Products
原生态宠物号 2025-01-04 16:29 33
记者调查宠物托运市场
宠物乱个一托运那叫一个乱
“金毛犬托运途中死亡”事件，引发我们对宠物托运市场乱象的关注。
记者调查发现，随着“萌宠经济”的崛起，不少市场主体都开通了宠物托运业务。 也存在诸如资质模糊难寻、少见合同约束、避责多维权难等问题。
市场
价格上千元 空运成首选
“全国宠物托运”“爱宠托运，可上门”“宠物托运，全程保姆”……打开搜索网页、生活服务软件、二手闲置品平台等，输入“宠物托运”关键词，很快就会弹出诸多广告。记者采访了解到，目前宠物托运主要有航空、铁路和公路陆运三种渠道，不少广告中会打出“全程关怀”“不定时视频/图片汇报行程”等噱头，但商家优先介绍的往往却是无法“不定时汇报”的航空托运。
“我们是与机场合作的代理公司。不管哪种渠道托运，宠物检疫证明是必须要的。如果你没有，我们帮忙办。”首都国际机场附近一家宠物托运中心店员介绍说，公司一般是晚上8点半之前上门取宠物，选择第二天最早出发的航班托运。到达目的地两到三小时后，客户在机场就能见到宠物。
一只体重约10斤的普通橘猫，从北京托运至成都，该员工给出的报价是900元。他表示，不同的宠物托运价格不一，主要参考的因素是宠物品种、体重、目的地。“如果是名贵品种价格会更贵。900元中包括航空运输费、航空箱、上门接宠物、异地地面服务费、有氧舱等费用。”
专门的托运公司之外，一些宠物门店也在“兼职”托运业务。青年路附近的一家猫舍，在某软件中展出的宠物托运价格为一次1580元，团购价950元，且备注每个城市价格不一样。“宠物多大了？多重？有疫苗本吗？”在询问了基本情况后，该店面工作人员表示“只能走空运。陆运也有，但路程太远了。”
多家航空公司官网上，也有宠物托运的业务告知。在国航官网“宠物托运须知”中，列出了宠物类型、数量限制、证件要求(检疫证明)等信息。其中明确，“每个装载小动物的容器总重量(包括其中的小动物以及食物和水的重量)不得超过32kg，否则必须作为货物运输”“小动物属于特殊行李范畴并按特殊行李收费标准计费”。
记者调查发现，虽然不少托运公司和商家均表示可提供相对便宜的火车和公路陆运，但在推荐托运方式时，给用户首推的往往是空运。“新冠肺炎疫情、陆运线路等客观原因必然是有的。但这个季节温度太高，陆运或者火车容易加大意外风险，所以推空运的多。”
交易
资质很模糊 合同更少见
多个市场主体“分羹”宠物托运的背后，是市场的庞大红利。有数据显示，从2014年至2020年，宠物托运市场规模已从212.5亿元增长至548.5亿元。专家预计，到2023年有可能突破829亿元。 在“分羹”红利之余，野蛮生长的特征也显现出来。
记者以用户身份分别与几家宠物托运公司和商家咨询。 一家公司员工表示公司是“与机场合作的代理公司”，另一商家则称自己是“航空公司下面的代理”。至于公司的其他信息，并没有更多透露。在“天眼查”输入这些店铺展示的托运公司名称，也很难查询到公司详情和资质等信息。而在资质模糊之外，具体交易过程中，也少见合同约定。
上班族小小去年从南京托运了爱猫回北京。一开始，她通过网络选择了一家宠物托运公司。“跟他们谈了很久，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的合同和条款约定。”小小说，自己在与宠物机构的交涉中，对方始终没有主动或明确地提出需要签订合同。“后来，我感觉那个宠物托运公司不太行，选择了直接去联系航空公司托运。最后我和猫同坐一趟航班回到北京，包括找公司代办的检疫证明、机场的打包费、办手续等，全部下来花了900元左右，很顺利。”
类似不签署合同的情况，并不是秘密。
“一般都是口头上的，不会有纸面的约定。因为保证不了百分之百不出意外，所以不能写在纸上。”青年路附近一家猫舍的店员表示，通过该店托运宠物，并不会有什么合同协定，主要原因在于任何出行方式都存在一定风险，“只能说尽力去做好。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空运改陆运的现象。”不仅如此，该店员表示业内同行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况，“任何托运公司都保证不了，快递都有可能损坏呢，何况是一个生命呢？”
首都国际机场附近一家宠物托运中心员工也表示，托运宠物没有合同约定，只有一个电子运单。“上门时会让客户填一个托运书，但那是收集信息用的。办理完手续后，你可以通过航空公司官网订单号查询，那就算是证明。”而在某二手闲置平台上，一位商家表示“不用签合同”。在多次追问之下，商家才表示可以有电子合同。
维权
意外多避责 最多赔三千
记者调查发现，线下有公司和商家表示不与用户签订合同，线上也有商家制订了某些“霸道”的避责条款。而如果宠物在托运中真的发生死亡、丢失、患病等意外，用户维权的过程也十分困难。
某电商平台一家宠物托运店，最近一个月月销量达到“1000+”，累计评论近900条。 在该店面的详情介绍页面最下方，一则“特别声明”内容如下：“活体运输，机场/车站等公交系统要求签订意外自负协议才可以办理托运，我们代办只是代签协议，不承担连带责任。所以托运过程中，宠物意外伤亡，我们不承担责任，和医生做手术前需患者签署风险责任书一个道理”。在该声明下方，还加了一句特别提示——“下单前请仔细阅读，下单即视为认同上述声明”。
记者发现，类似“霸道”条款，在商家中并不少见。除了以上声明，有商家在介绍中还直接表示“宠物托运只保证安全，活体运输死亡后果自负。”
在这些“霸道”条款之外，也有公司和商家表示如果宠物发生意外，用户可以索赔，只是赔偿金额不一。某宠物托运机构规定，如果属于运输环节直接导致的宠物意外死亡，将按照保险赔付；没有购买保险的用户，将按照运费退回金额，最高不超过1000元人民币。
“你主要担心什么意外呢？丢失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出现过。一旦宠物落地接走了，就与本公司无关了。”一家托运公司的员工表示，宠物在空运途中出现意外的几率比较小。如果真发生了咬伤、死亡等意外，也可以赔偿，但最多不超过3000元。“我们公司，所有托运出去的猫都有强制保险，赔偿上限金额不超过3000元。你的猫不值钱，最高可能获赔3000元；即使你的猫值3万元，最多也只给你赔3000元。”
说法
监管滞后正逐渐显露
“宠物托运与一般货物托运相比，最大的特殊性和风险就在于安全。”上海交通委邮政快递专委会副主任、快递行业专家赵小敏说。过去，针对宠物采用的托运方法多是宠物+货物+人的“混搭模式”，极易加大对多方的安全隐患风险。“这几年，由于盲盒的发展和宠物市场的兴起，在宠物托运上，监管规则和制度的滞后性，就逐渐显露出来了。”
赵小敏说，企业一定要拿到检疫部门的授权且各项资质健全，才能开展宠物托运业务。“承运人要遵守我国的各项法律规定，发货方不要贪图价格便宜，走某些非法运输渠道。”他说，此前发生过运输特殊动物导致人死亡的案例，因此监管一定要前置，不能等问题发生了才去弥补。
四川启明小动物保护中心负责人乔伟则认为，目前市场上有一些合规开展宠物托运的公司和机构，但乱象也不少。
“温度非常重要，我们每年都会遇到很多动物中暑死亡的案例。建议优先采用空运，不建议长途陆运。一定要选择正规靠谱的公司。”乔伟还建议，相关政府部门要出台专门规范意见，“比如宠物托运都要用到哪些东西、托运过程中如何保证饮水食物等。现在只是检疫环节有规范，动物福利方面比较缺乏规范。”本报记者 李松林
视频加载中...
视频由受访者提供
这些动物是如何被寄出，又为何滞留在此？我国已有法律明确禁止寄递或在邮件内夹带各种活的动物，快递运输活体为何仍屡禁不止？记者走访多方，揭开事件疑云。
“漯河东兴物流园内滞留动物活体快递一万多件，有条件的速速解救领养，否则将被活埋！”9月22日中午，微信群内的一条信息震惊了正在做饭的80后漯河女孩花姐（化名），她是漯河乌托邦动物救助站（一所动物公益救助站）的建立人，自2009年起就开始不断救助、收养被遗弃的流浪猫狗。
看到信息后，花姐立刻在漯河乌托邦动物救助群内召集志愿者。下午2点，花姐一行10人抵达东兴物流园区。刚进园区就闻到了腐烂的气味，再往里走到韵达货仓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堆成小山高的快递箱，厂房内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味。
视频截图
向工作人员表明身份后，志愿者们戴上口罩、一次性手套，开始逐个拆解快递箱。他们打开快递箱的外纸壳，里面大多是黑色带盖的塑料筐。有些篮筐内垫着草和尿垫，侏儒兔、荷兰猪、幼猫、幼犬等幼宠蜷缩在篮筐一角，它们大多只有2～3个月大。
篮筐中的幼宠有的侧躺，有的蜷缩成一团，口鼻中呼出微弱的气息，薄薄的毛皮下肋骨凸显，眼角的分泌物糊住了双眼。有些幼宠的尸体已经发胀，身上被篮筐磨破的伤口已开始腐烂，身下的箱子已经被血液浸透，浑身散发着恶臭。
“我当时一边拆一边哭，手都是抖的。”花姐每打开一个篮子，都会检查小动物身上是否有皮外伤，四肢是否出现骨折等情况。然后交给其他志愿者打针、喂食、分类放置。
拆箱工作持续到夜里11点。随后，漯河动物卫生检疫服务中心派出兽医，指导东兴物流园区对涉事动物储存现场以及运输车辆进行消毒灭源，并对死亡动物的尸体进行了掩埋等无害化处理。
东兴物流园区内善后工作刚结束，花姐的微信群内又炸窝了，“上千箱快递已经被转移到召陵区大孟村了，希望好心人能及时解救”！
花姐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大孟村，由于当时已近23日凌晨1点，他们摸黑儿在村里寻了两个多小时，但没有找到转移地点。23日一早，志愿者们又来到大孟村，在地毯式的搜索下找到了村角的一个废弃的养鸡场。
被转移来的快递箱堆在养鸡场废旧的场棚内，大大小小2000多件。当志愿者们准备营救时，却遭到了阻拦。
在场的两名约50岁的中年男子表示这批快递他们要自行处理，无需志愿者帮助。原来，这两人在快递抵达东兴物流园内时，就对快递箱进行了挑拣，将存活率高的幼宠快递箱批量转移，后期打算用作繁殖。
志愿者们当即联系召陵区商务局和召陵区政府。当天下午2点，召陵区副区长、万金镇镇长及召陵区环保局相关负责人抵达现场，协商此事后，将这批幼宠交给志愿者，由他们负责解救处理。
快递拆解从9月23日下午3点持续到次日凌晨5点，志愿者们不吃不喝，用了14个小时。
9月23日，漯河一废弃的养鸡场内，志愿者将解救出的仍存活的宠物分类放置，等待后续处理
据花姐介绍，截至10月11日，快递存放地已经全面消毒灭菌，幸存宠物全部被领养。
事后，志愿者们估算第一批幼宠数量5000余只，整体的存活率不足6%。而在第二批2000余只幼宠中，清点幸存动物总数1074只。两批幼宠整体存活率不及1/5。
谁造成了这一悲剧？
9月22日，志愿者在拆解快递时发现，快递箱上贴着韵达快递公司的快递单。据了解，该批快递从商丘发往安徽，遭安徽站点拒收，后转至中牟物流园区依旧被拒收，最后才转至漯河东兴物流园区。
志愿者追踪快递单号发现该批快递9月15日就已发出，到志愿者解救时，幼宠们已经待在狭小的篮子中漂泊了8天。
幼猫被困箱内，无力地哀嚎 视频截图
早在1990年11月12日，国务院已发布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邮政法实施细则》，其中第三十三条明确规定，禁止寄递或者在邮件内夹带各种活的动物。为何仍有快递公司明知故犯？
“并非所有宠物都可以办理托运。”从事宠物售卖、护理工作十余年的郑州某动物医院老板王欢（化名）说。
正常情况下，若使用公共交通邮寄宠物，需要进行托运，且需“动物健康免疫证明”“出县境动物检疫合格证明”“动物运输器械消毒证明”三证齐全，但宠物打疫苗周期长，且免疫合格证明期限短，证明办理手续繁琐。
还可委托宠物托运公司进行托运，宠物托运公司一般会给宠物提供专业的航空箱及休息室，全程看护，保证宠物安全。费用几百到几千元不等，且对宠物种类及身体状况有较高要求。
例如仓鼠、兔子等，对疫苗等有特殊要求。比如仓鼠不打疫苗，而兔子所需疫苗种类较多，成本较高，卖家多不打疫苗直接售出，也因此无法办理免疫证明及检疫合格证。
如此一来，运输成本低、暴露风险小的快递，成为网络宠物卖家，尤其是非猫狗类宠物卖家的首选。
王欢介绍，卖家可直接与快递点协商，最终可以以3～5元不等的单价拿取快递面单，卖家先拿塑料盒将幼宠打包，外面套上比塑料盒稍大的纸箱，箱体上会留一些小小的透气孔，封箱后直接贴单拿去快递点。快递点在接货后也不会再拆箱检查，过安检机器时很难发现。
在王欢看来，宠物使用快递发货已然成了一种默认规则，“快递箱就是幼宠的‘骨灰盒’！”
随后记者联系韵达快递公司，工作人员告知，运输活体动物的包裹上贴的韵达快递单系韵达快递服务网点给之前的客户预留的面单，被他人拿走冒用。韵达公司并未运送活体动物包裹。
快递箱上贴着韵达快递公司的快递单
当记者问及东兴物流园区是否该为此事负责时，负责人李红奎解释，园区仅对各运输公司提供中转、仓储场地租赁服务，并负责园区日常环保卫生及消防安全工作，并无权对各公司的货品进行检查，因此对运输幼宠一事并不知情。
究竟谁应该为快递运输中活体死亡负责？
记者咨询北京市京师（郑州）律师事务所律师沈欣了解到，根据邮寄的合同性质应当认定其为运输合同。
根据《合同法》相关规定， 商家作为托运人应当向承运人准确表明货物的名称、性质、重量、数量等有关货物运输的必要情况，因托运人申报不实或者遗漏重要情况，造成承运人损失的，托运人应当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快递公司作为承运人首先应当尽到检查运输货物的义务，并且对运输过程中货物的毁损、灭失承担损害赔偿责任，但承运人证明货物的毁损、灭失是因不可抗力、货物本身的自然性质或者合理损耗以及托运人、收货人的过错造成的，不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收货人提货时应当按照约定的期限和方式检验货物。
由此可以看出，买家作为收货人仅负有及时验货的义务，承担责任较小，而商户以及快递公司根据不同情形承担责任，具体责任划分应当根据个案的具体情况确定。
目前两名转移幼宠快递的中年男子已被当地公安机关讯问调查。截至10月15日，整体事件仍在调查当中。
来源 河南青年时报
见习记者 张知雨/文 受访者供图
编辑 夏赛赛
审核 田震
Demand feedba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