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人类构建起的都市高速运转,寄居其中的宠物们,生死很不起眼,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给宠物操办丧事,备极哀情。关系在超级都市是奢侈品,情感陪伴也是,宠物的葬礼,终究是人类的情感仪式。送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人类构建起的都市高速运转,寄居其中的宠物们,生死很不起眼,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给宠物操办丧事,备极哀情。关系在超级都市是奢侈品,情感陪伴也是,宠物的葬礼,终究是人类的情感仪式。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送葬

北京这座居住着2154万人的超级城市里,至少有237万人喂养了宠物抚慰孤独。伴随着城市快速呼吸,每年约有22万只宠物在这里死去。

对这座超级大都市来说,这些寄居人类社会的动物的离世实在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对于与这些动物朝夕相处的宠主,或偶遇它们离世一刻的人类来说,这件事却必须处理。

找一处绿地埋葬,是一种简便又温柔的方式。一位家住石景山区的男人今年四十多岁,几年前把两只活到十二岁去世的约克夏犬,埋在了住处单元楼门口正对的一棵树下,“这样想它们的时候也能看得见”。他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把这两只“小不点”视为己出,它们于他而言如同家人。小狗去世后,男人宣称不准备再养新宠,至今已近三年。

北京二环,三年前,两个刚工作的90后女生在鼓楼大街地铁站旁的公园花坛里,埋葬了一只通体白色、蓝色眼珠的幼猫。往前二十几个小时,她们在胡同里偶遇这只从屋顶摔下的小猫。当时它已浑身抽搐、大小便失禁,猫妈妈看着它哀嚎,无能为力。两个女孩小心翼翼地用纸壳托起它,送到了几公里外的宠物医院救治。在为这只萍水相逢的幼猫花费了一千多元医疗费后,医院给她们回拨了电话,告知小猫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救治,还是伤重离世了。

还有小猫的后事留待处理。“你们打算送去火化,还是把它带走?”医院问接电话的女孩,告诉她们火化费用在600元上下。加上前期垫付的医疗费用,花费已超出自身经济能力,她们只能先到宠物医院接回小猫的遗体。

她们决定埋葬小猫。公司附近的公园是不错的选择,那有一片正对着护城河的绿地,小猫在那里不会寂寞。趁着夜色,她们覆上最后一抔土,在拱起的土包上放置了一棵多肉和几块石头。

萍水相逢,她们尽力了。并非所有人都能想到将宠物的遗体掩埋。还有许多时候,宠物遗体最终归宿是各处街道、胡同里和住宅小区中的垃圾桶,有些用了垃圾袋包好,也有的毫不包裹,直接丢弃。

这些朴素的处理方式,一般不会对宠物尸体进行处理和隔离措施,时常引发负面讨论。2020年,北京一处小区翻新,物业公司挖出了一些猫狗残骸,埋葬得深浅不一,有业主把此事发到贴吧,引发了其他业主宠物处理缺乏无公害化处理的讨论。2011年,北京东城区一位贾姓市民,把自家误食毒鼠药去世的家猫扔进小区垃圾桶,他的邻居得知此事后,表达了强烈不满,担心它携带病菌,把病传染给人。

在宠物殡葬服务机构创始人李超的估算中,大约只有0.05%到1%的主人会将宠物火化。能想起给“宠物殡葬”打电话的人少之又少。一个男人拨通了宠物殡葬机构的电话。陪伴全家生活多年的猫突然去世,他难过又慌乱,不知如何处置。还在上小学的女儿问他:“爸爸,电视里说人能火化,猫猫能火化吗?”之后,男人通过搜索引擎找到一家机构,拨通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是像于晓昀这样的宠物殡葬师。他们多是轮流值班,保证24小时在线。客人的来电有时会在凌晨两三点响起。毕竟,和人一样,宠物的生死同样无常。

在所有接听的电话里,听筒那头传来的第一声九成是哭声。于晓昀在睡梦中接过一个电话,对方先是“喂”了一声,确认没有打错之后,开始不停哭泣。那是个年轻的女声,于晓昀能感受到对方正尽所能拦住决堤的情感,试图说明来意。最初的几分钟里,难以抑止的哭泣阻得她无法完整说全一个句子。每说几个字,她都需要停顿一次,深吸一口气,为此她连说好几个“对不起”。于晓昀只默默在电话这头听着,恰当时递一句,“别着急”。

这样的电话最长能持续近半小时。情绪逐渐平复后,这些失去宠物的主人开始向于晓昀求助:“到店之后,具体的火化流程是怎样的?”“我家猫猫去世之后失禁了,要怎么处理比较好?”“我家狗体型比较大,我就一个人在家,能来帮忙抬过去吗?”

慌乱,难过,无助。这是人类面对重要事物的丧失时,难以抑制的本能反应。于晓昀和他的同伴们需要做的,是接住这些失控的情绪,引导失宠主我们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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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逝去宠物的纪念照

从事宠物殡葬近一年,于晓昀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失宠主人。有的年过六旬,有的儿女刚上小学,还有的看得出来还在读高中。共同点是,在亲密如家人的宠物离世后,他们在抽泣中理清下一步行动的思绪。于晓昀常常觉得,慌乱、情绪崩溃的哭诉和冷静的话语的背后,其实都藏着同一句暗语:“我该怎么办?”

2017年,北京的宠物殡葬机构只有十三家。四年过去,这样的机构已增至二十多家。殡葬师于晓昀供职的宠物殡葬机构位于北京市丰台区,京郊的一处村庄里。自2015年成立至今,有6000多只宠物在这个机构办了后事。

每天,生活在北京不同职业身份的人出入于此。他们中,有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从朝阳区来丰台区,陪宠物走完最后一程的男人。也有住在高档小区里的女士,因为服务的价钱和他们扯皮。一只白色的山羊被送来火化,等待山羊的骨灰时,年轻的女主人和旁人说起在草原上初遇它的经过。曾有人带来一堆白骨,在埋葬了宠物数年后,他们得知宠物可以火化,便从地里挖出尸骸,到这里送它最后一程。偶尔有年幼的孩子由父母带着过来,送别陪伴一家人的宠物。那些孩子总是仰头看向眉头紧锁的爸爸或妈妈,问一些不谙世事的问题:“猫猫怎么不动了呀?”“它还会回家吗?”

一些老年宠主无法亲自送别最后一程,需要工作人员的帮忙。2019年冬天,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托邻居打来电话,想请工作人员把一只近六十斤的金毛犬接过来火化。老人独自居住在那种老式、不设电梯的住宅楼里。儿女不在身边,大金毛曾是牢靠的陪伴。两个工作人员抬着金毛犬的尸体往下走的时候,老人跟着他们,从五楼一阶一阶地走下至一层。 工作人员把金毛犬的尸体安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准备带走,关上门的一瞬,老人郑重地说了一句:“老伙计,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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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

致电宠物殡葬机构的宠主,所求皆是一场给“老伙计”以尊严的体面告别。但在更早的时候,这种需求不被察觉。

一度,宠物殡葬业里的送别十分潦草。2015年10月,李超在北京一家宠物殡葬机构送走陪自己北漂多年的哈士奇JOJO。那段时间,JOJO的癫痫频繁发作,李超工作繁忙,只能在工作间隙,通过家中的实时监控摄像头看着JOJO,出现情况再赶回家中救治。一天,李超通过摄像头发现JOJO正在发病。他立即请假赶回家中,却终究没赶上,JOJO发病时撞墙死去,遗体血淋淋的。

第一次请殡葬机构送走宠物,李超本以为他们会帮忙清理遗体,让JOJO回到健康时的样子。他觉得,这是对逝去生命最基本的尊重。但工作人员直接把JOJO的尸体送进了火化炉。

结账时,对方在最开始的报价凭空又加了几百块钱,解释说之前的价格不包含拿走骨灰,“拿走骨灰要另外加钱”。李超领会到,从业者只当这是一门能赚钱的稀奇生意,而作为宠主,他对JOJO的丧事的理解,包含了寄托哀思和送别的情感需求。如果说当时的宠物殡葬业忽视宠主私人的情感诉求可以理解,结账时发生的一幕,彻底让李超失望、愤怒。

难过夹杂着愤怒,近一米八的李超在等待爱狗遗体火化时大哭。而在他不远处,一边的工作人员不避讳地说笑,打扑克。

这件事,让李超决定自己创办一家宠物殡葬机构。他希望在自己的机构里,宠主至少能和宠物体面、安静地做最后告别。设计宠物送别流程时,李超设计了遗体清理、告别仪式、遗体火化、收取骨灰等多个环节。这套流程至今实施了六年,像一条鲶鱼,搅动了宠物殡葬业的池子。六年间,很多新冒出来的殡葬机构沿用了这套送别流程,越来越多宠物殡葬机构开始为宠主提供独处告别室,定制爱宠纪念物等服务,为宠主和宠物告别留足了时间和仪式感。

对宠主们来说,这些设置绝非故弄玄虚,许多人利用这些告别仪式,安放了宠物逝去产生的哀痛和思念,纾解和亲密伙伴永远告别的心结。

2021年五月第二个周一,中午一点二十分刚过,一对母女捧着一个蓝色塑料袋,走进李超创办的宠物殡葬机构。工作人员庆璐接过袋子,领着母女俩走进了西面的“遗体清洁室”,帮她们的宠物整理遗容。

这是告别仪式的第一步。混杂着消毒水和隐隐异味的房间里,工作人员取出袋子里那只黄色的小型犬,放置在专用的平台上,为它梳理毛发、擦拭身体。它那两位女主人在一旁静默看着,眼眶湿润。

这间遗体清洁室遇见过各种脾气的宠主。曾有宠主指责工作人员手太重,弄疼了自家“孩子”,情真意切,忘了那个“孩子”早已失去所有知觉和体征。

庆璐手上的动作缓慢仔细。途中,那位五十多岁的女主人离开过整理室。走到大厅,她被北面墙上的三百多张宠物纪念照吸引。六岁的兔子,十岁的龙猫,十五岁的雪纳瑞,二十岁的白猫,二十四岁的乌龟……每一张照片下,都标注宠物的名字、生卒日期和主人寄语。

看着看着,女人控制不住地抽泣。一旁的柜台里摆放了各色明码标价的宠物骨灰盒和定制纪念品。过去,曾有人花3000元把宠物鸭子做成了标本,把那只鸭子接回家当宠物时,鸭子的主人仅给了鸭贩两块五。还曾有人花了大价钱,把两只小狗的骨灰做成了钻石。 更多人选择留下故宠的毛发或者爪印作为纪念。

一点四十八分,小黄狗的遗体清理、称重完毕。庆璐把一张布垫在小狗身下,捧起它,引导两位主人进入一旁中式装修风格的告别室。诵经声中,庆璐把小狗放置在一处围绕着香花的平台上,在它身上盖上印着经文的黄色佛堂绸布。经筒转动,香火味隐隐弥漫,庆璐轻声对两人说:“现在是告别时间,等你们好了再叫我们。”

他退出告别室,合上门,呜咽的哭声就从门后传了出来。在这家宠物殡葬机构,一共有两个这样的告别室。那个下午,另一间挂着捕梦网的西式告别室里,一对中年夫妇正给他们家安静的白猫做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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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西式告别室

这两个独立的告别室像一处避难所,接纳过北京城无数失宠人的恸哭、静默和哀思。人不多的时候,留给失宠人告别的时间没有限制。一位女士曾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待了近10个小时。清早,工作人员把她引进告别室,等她从房间出来时已近黄昏。一位救助流浪猫的信佛之人,在告别室里为一只去世的玳瑁猫诵经两个小时,出来后她和工作人员说,难以忘记它生前谨慎的眼神。男主人比女主人更能隐忍些——这是一个误解,曾经有一位稳重的男士,安抚好亲人后提出独自在告别室再道别一会儿,工作人员带上门的一瞬间,他开始嚎啕大哭。

告别室门边放着一个垃圾桶。每次门关上,再打开,桶里被揉皱的纸巾层就会厚一些。

今年23岁的于晓昀,是这里为数不多专业“对口”的工作人员。他毕业于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殡葬专业。去年夏天成为一名宠物殡葬师。在那之前,他在昆明一家殡仪馆工作过半年。

在国内,宠物殡葬行业刚刚起步,与之不同,人类的殡葬生意已然成熟。从实习到半年的正式工作的半年间,于晓昀经历过几百场葬礼。在人类丧葬“一条龙”的服务里,于晓昀充当着流程上的一颗螺丝钉,负责记录客人的需求。逝者家属想要多大的厅、计划采购多少鲜花、通知多少来宾,甚至,要办得多么豪华、多么隆重,都由他记录、配合。

“看多了(人的丧事),感觉不纯粹。”于晓昀说。在他的观念中,人类的殡葬由于有了宾客的参与,哀思和情感被稀释了。许多对故者的哀思并未发生在丧事现场。因为在丧事现场,死者亲属忙着照顾参加葬礼的客人,往往来不及悲伤。

给宠物处理身后事就不一样。在这里工作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看过无数人在宠物身体被焚化前,专注地与宠物告别。

每天邻近傍晚6点,一辆装载宠物遗体的面包车会从殡葬服务中心,运往专门的火化地。几十公里外,主人可以通过火化室的摄像头和现场工作人员的视频记录,目送故宠进入火化炉。昌平区的另一处宠物殡葬场所,火化炉就设置在附近。一个女人在焚化炉旁准备送别自己的猫咪时,和工作人员说了好几次:“等会儿,再等会儿。”她想再多看一眼。

经过高温焚烧处理,宠物们的骨灰被工作人员收好,碾碎,装入盒中,送还主人。有时候,烧出来的骨灰并不纯粹,那些出现“异物”的骨灰背后,藏着许多温情故事。

于晓昀在一只小狗的骨灰里见过一颗小小的钢钉。那只小狗生前做过手术,钢钉衔接起他残损的骨架。那颗钢钉被单独从一堆灰白的骨头中挑出装好,最后和那盒骨灰一起,成为主人回忆故宠的两件信物。

这里还曾送走过一只24岁的白猫。换算成人类的寿命,它已经活了114岁。它的主人张阿姨一家视它为亲人。这只白猫天生丧失听力,为了不让它受到惊吓,他们尽量不从它身后接触它。张阿姨每天下班后,还会亲自给猫猫做一顿饭。待它火化后,白色的骨灰里出现了酷似绿松石的蓝绿晶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解释原因。

京郊一处宠物墓地,一位信佛的女人来火化一只白猫。等待的过程中,她告诉工作人员,自己天天念经,猫就在一旁听着。等骨灰出来,一颗纽扣大小的圆形石头躺在盘子里,白中泛光。她相信那是一颗“舍利子”。在她的信仰中,舍利子代表那只白猫拥有了修行功德,往生后能得到善待。念及此处,她悲痛的心情得到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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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

火化后,宠物的骨灰有三个去处。有的由主人带回家中,有的寄放在殡葬中心的格子间里,主人每月过来看望一次,在骨灰盒边摆上新的零食和玩具。

在李超创办的宠物殡葬机构里,其中一家门店西北角的房间有三个格子柜。一些宠主将爱宠骨灰寄存于此,最久的已经寄放了五年。90个格子里,已经有66个有了主。摆放其中的,是逝去宠物的骨灰盒,围绕着它们生前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主人过来“扫墓”。殡葬园搬过一次地方,从朝阳区到丰台区,这些宠物的骨灰随之迁徙,宠主也跟着跑到60公里外的新址悼念。

关上门,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主人会在这些小小的龛位里换下过期的零食,摆上新的玩具。一般,他们会在里面待上半小时到一小时。

悲伤会随着时间稀释。于晓昀说,来到这里的一些人,宠物去世近一年,他们的哭声会透过房门传出来。那些宠物去世数年的主人,进入房间前后相对平静,少有人出来的时候眼眶会红着。他们很少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是保持着定期来探望的习惯。在李超眼里,几年过去,和刚送走宠物时相比,他们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

最后一个去处是专门的宠物墓地。有的主人会在宠物墓园购买一块墓地,把宠物的骨灰葬入一平方米的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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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宠物天堂的墓园

宠物墓地“宠物天堂”距离市中心四十公里,位于昌平区白浮村。柏油路边,“宠物天堂”的四字招牌有些黯淡。往南走十米左右,能看见一扇铁栅栏门,门后,一片近53亩的林地间,立着大大小小近3000多个宠物墓碑。

在这里,“入土为安”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宠物。在来访的一对天津夫妇眼里,这里北临引水渠,十公里外还有龙山,是块风水宝地。

园中小一半的墓,都是这里的守墓人张又旺亲手造的。他在这里守墓十三年,电子刻字普及前,他手工帮客人刻下寄语,诸如“愿你在天堂没有病痛,爸爸妈妈爱你”、“谢谢你的陪伴,我们全家都爱你”。

5年前,宠物天堂的墓地面积近120亩,有4000多个宠物坟墓罗列其中。由于城市规划变动,一些人离开了北京,顺带着把自家宠物的坟墓迁走。还有一些人带走入土的宠物,只为了预备自己的身后事。比如说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让儿女领着,亲自来带走了埋在此处的狗的骨灰。她盘算着,去世后和爱犬的骨灰同葬。

从墓园最西边往东侧边缘走,起初经过的多是中式墓碑。鸭子“美美”和“飞力”的墓就在 两块立式石碑的背面,刻有主人写下的七言诗。其中两句写着:“愿汝地下有喜乐,他生再续好良缘。”

再往前走,是一片园内多见的墓碑式样墓群:一块块嵌有宠物照片和生卒信息的方形黑爆石,平躺于地面。张又旺记得,几年前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就选了这个样式,把两只水母葬在里头。那次下葬,没有经过火化这一环。死去的水母化成了两滩水,静静躺在可乐瓶里。

越往东走,墓碑的样式越多样。有造价近两万的2米高的木屋,里面放置着电脑桌,墓碑藏在木屋深处,外人无法窥探这里埋葬的是什么宠物。不远处,一块近4平米的墓地上,立着一块围着汉白玉栅栏,饰有石狮的墓碑,这里埋葬着一只去世的小狗。不乏有人未雨绸缪,预先为自家宠物预定了设有四个龛位的坟头。诵唱佛经的声音从3米外的太阳能念佛机里传来,一盏香炉摆在坟前,彩色的经幡缠绕在附近的松树上。

张又旺走到一个用玻璃罩着的墓碑前,用手拔走墓边的杂草。又用手划拉几下,把玻璃表面的泥土扫去,说:“这里葬着只京巴,生前天天和它的主人喝白酒。”狗走了之后,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经常带着瓶酒,过来看它。他发现,家里没人能再像它一样,陪着自己喝酒了。

“人的墓地谁老去啊?有一礼拜去一趟的人吗?”五十七岁的张又旺觉得这样的人难有。但在宠物墓地,他遇到不少平日都来探望的人。

每年清明前后,一对六十多岁的东北夫妇,会来三四次,看望养育过的那只大公鸡。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从昌平的家里赶来,杵在自家猫的墓前许久,说:“好好在那儿待着,过几年等我们都找你去。”在宠物墓边絮叨的人很多。有人还会念经,或对着冰冷的墓石发问:“你在那边还好吗?”

每年中秋节,都有人在宠物坟前摆上月饼。适逢大年初一,一对中年夫妻总会如期而至,在自家狗的坟前驻足许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再饲养新宠,除了那些习惯救助流浪猫狗的宠主。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图|一只狗狗的坟边,放着玩具

有的宠物刚死,主人每隔一个星期就过来看一次。在张又旺眼里,这样的人多是没想开。但时间过了,慢慢就能好了。快的话,只要一年,人就会释然。慢一点,也就折腾个两三年。

十三年前刚上任宠物墓地守墓人时,张又旺帮人刻墓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喜欢自称宠物的“爸爸”、“妈妈”。 他渐渐也把这个疑问放下了。前几年,和张又旺一起守着“宠物天堂”的一只守门犬去世了。那是一只黑背犬,在张又旺记忆中它很机灵。好几次,张又旺发现它自己打开了笼子的插销。后来再关这只黑背犬时,都要加上额外的加固装置。黑背犬去世后,张又旺替它收了尸。料理好后,张又旺特地把它葬在墓园入口处,“在门口看着陵园去了。”张又旺说。那只黑背犬就以这样的方式,继续陪伴着它的老伙计,守着这方寄托着3000多名宠主念想的宠物墓园。

- END -

撰文 | 肖瑶

编辑 | 温丽虹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实习生 赵 鑫

编辑 陈卓

小迪要回来了。

为了迎接这只将于今年9月15日出生的小狗,主人荟荟费了很多心思。家里有两只大狗,荟荟需要给小迪准备新的“房间”;吃狗粮对狗牙齿不好,为此她专门研究了食谱……唯一可惜的是,家里的木地板来不及换了——因为使用太久地板有了裂缝,容易滋生细菌,按照原计划,荟荟本打算在小迪来之前全部换成瓷砖,可眼下是来不及了,她买了拼接地毯来应急。

它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但任务已经明确——对于一段持续了6年的缘分来说,它是最合适不过的“替代品”。

在此之前,荟荟养了一只宠物狗,也叫“小迪”。今年4月,它意外离世,原本开朗的荟荟变得情绪低落,工作几乎停滞。她不爱吃饭,体重狂减,晚上失眠。

两个月后,她决定借助克隆技术,重新找回“小迪”。自1996年第一只克隆羊“多莉”诞生以来,克隆技术越来越成熟。2005年,全球首例体细胞克隆犬诞生于韩国秀岩生命研究院,2017年,国内的首例体细胞克隆犬“龙龙”在中关村创业园希诺谷公司的实验室诞生。

这为那些需求越来越多样化的宠物主人提供了新的选择,但价格昂贵。荟荟和老公网上查询商业化克隆服务时,搜索到两家公司的信息:韩国秀岩生命工学院和北京希诺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希诺谷”)。经咨询,韩国报价68万元人民币,希诺谷38万元。

这笔钱对于荟荟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她说,小迪的去世让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拨通了北京希诺谷的电话,一次性转账38万元给这家公司——这甚至让跟她对接的工作人员感到诧异,因为大部分顾客都会分期付款。“他们没想到我会一次交完,因为我害怕拖拉,只想项目快点启动”,荟荟说。

终于,在小迪去世140天后,小迪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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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小迪的项目在今年7月16日正式启动,当时公司的说法是,保守估计,克隆狗出生时间大约在11月,领回家预计是2020年的春节。但是在8月26日,荟荟突然收到了公司发来的孕体B超影像图片,图中显示,克隆体已经在代孕母体中发育40天,“孕囊状态良好,预产期为2019年9月15日”。

新生命突然到来,让荟荟有点措手不及,但她更多的是“感到期待”。在上一个小迪活着的2000多天里,它几乎每晚都是在荟荟的臂弯里睡去的。早已习惯睡觉时抱着的“爱打呼噜的有温度的小生命”突然离开,荟荟的睡眠质量开始“变得很差”;房间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小迪的影子,一起睡过的床、坐过的沙发,小迪的一举一动在荟荟心里挥之不去,“它朝我跑过来的样子,那种动态,在屋子里突然间就消失了,感觉好像少了灵魂,这个屋里空荡荡的。”

荟荟其实一开始拿不出克隆所需的全部费用。她说自己在创业开诊所,年收入在18万元左右,但现在处于创业期,收入不是特别稳定。夫妇两平时生活简单,虽不用还房贷车贷,但养狗、养车花销也不少,算来算去,距离38万元的费用还有25万元的缺口。她只能先做了细胞保存,计划好攒3年钱再去克隆。

但是失去小迪后的生活空洞让她越来越难以忍受,3年没有等到。在小迪去世70天后,她和老公向父母打了欠条,每月按揭还款6000元。

对于荟荟父母来说,“克隆”是个洋气的名词,他们不太理解。荟荟说,父母本来觉得“这笔费用花在克隆一条狗身上好像是不太理智的”,后来,是看到自己太痛苦,才帮着凑齐了全款。

在种类日益繁多的宠物生意中,这算不上一次罕见的消费。北京希诺谷公司董事长米继东透露,2018年公司启动商业化克隆服务至今,全国已有50多只宠物顺利出生,其中也包括今年7月出生的国内第一只自主技术克隆猫“大蒜”。而据韩国秀岩在国内出资成立的商业化克隆公司“博雅秀岩”统计,截至 该公司已在全球范围内提供了1400多只克隆犬;美国ViaGen公司主要面向北美市场,截至2018年2月,该公司宣布已克隆200多只宠物。

希诺谷副总经理王奕宁介绍,选择克隆宠物的人并不一定都是非常富有的,但基本可以负担得起,而且一定是“非常爱自己宠物的人”,以30岁到50岁的女性群体为主。

克隆算不上一项高深的技术。据王奕宁介绍,克隆宠物需要先提取活的体细胞,在宠物活体或其去世3~5天内保存于2~8摄氏度冷藏状态的遗体上,采集大腿内侧3毫米的皮肤细胞作为样本,放在保存液中,24小时内运达实验室,再对提取的细胞分离、培养,建立体细胞系。

如果暂时不做克隆,细胞会被保存在-196摄氏度的液氮中。启动克隆时,将培养的体细胞通过核移植方式,移植入一个成熟的、去除细胞核的卵母细胞,进行胚胎构建。克隆胚胎再移植到代孕动物体内,最终经历妊娠,克隆动物出生。

宠物殡葬:火化宠物遗体 那些在宠物死后再克隆一只的人才是真爱啊……

9月2日,希诺谷首例国内首例完全自主培育的克隆猫“大蒜”和其代孕猫妈妈。视觉国内供图

但是当这项技术遇上越来越广阔的宠物市场,新的机会出现了。今年8月最新发布的由狗民网联合亚洲宠物展共同完成的《2019年国内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2019年宠物犬猫数量达9915万只,相比2018年增幅达8.4%。据统计,2019年国内城镇犬猫消费市场规模已经达到2024亿元,消费类别也由基础的食品消费逐渐拓展至零食、药品等多方面,消费结构日益完善。

一些研究人与宠物关系的心理学学者注意到,宠物正在用可见的现实证明自己的影响力。现在, 社会中人际关系逐渐淡漠, 生活压力倍增, 我们愈发渴求纯粹的、不带功利色彩的、安全的、便利稳定的社交支持。还有关注饲主与宠物关系的研究者注意到,宠物生意的兴旺和社会生育率下降、“少子化”现象有密切关系。

那些选择克隆宠物的人,理由不尽相同,但大都会频繁提到这样的字眼:“家人一样的存在”“习惯”“不可或缺”。希诺谷华东区销售经理季东说,每次接触到宠物已经去世、要求克隆的顾客时,经常是要连聊天带安慰,需要三五个小时才能让他们平复心情。

70后李先生也是其中的一员。他第一次听闻克隆宠物的业务还是在10年前,那时他只是觉得“很惊喜”,“还做了一些调查,看了相关流程”,但因为自己的宠物狗正值“壮年”,李先生和太太没有考虑太多,把这个想法暂时搁置了。

一直到2018年,他那只宠物狗得了乳腺癌。

李先生夫妇一直自责没有给那只小母狗做绝育,又加上小母狗不曾生育,从而“增加了它患乳腺癌的几率”。将近17岁的时候,这只相当于人类寿命80多岁的狗开始长肿瘤,李先生觉得,情况不太好了。“当时做体检,它身体状况非常好,如果没有发生乳腺癌的话,至少再生活两三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些年,为了养好宠物,他和太太查阅过很多相关资料,做过调查,研究了不同种类犬的特点,然而还是没能留住那只狗。它的去世对李先生和太太打击很大,“感觉就像失去了家人”。

今年,李先生决定启动克隆项目。7月26日,克隆犬出生,李先生专门去看望了它,9月26日,他们一家将迎来这位重要的家庭成员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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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去世的宠物“回归”,对荟荟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跟家里另外两只狗感情也很好,但我不会去克隆,只有小迪是不可取代的。”

小迪并非荟荟养的第一只狗,也不是养时间最长的那只。荟荟从四五岁开始养狗,第一只狗养了八九年,它也是荟荟童年最主要的陪伴。因为父母是医生,工作很忙,荟荟记忆里的童年,多半时间是和小狗一起度过的。

“小时候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父母的照顾其实有点欠缺,我一直习惯了有狗的生活,也逐渐习惯了与狗的情感交流。”比较孤单的成长环境,使得“狗”成为荟荟最亲密的玩伴和精神寄托。那时,荟荟常常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听收音机,她喜欢给狗讲故事和扎小辫。

初见小迪是在2013年夏天,荟荟在英国的第三年。“当时和男友想养一只边境牧羊犬作为英国留学的纪念。”她说。第一眼看到小迪的照片,荟荟就被它吸引了。其他狗的照片看起来都一样阳光,它们奔跑跳跃,充满活力,只有小迪歪着头,可怜巴巴地歪坐在柴火堆边,“那种敏感和孤独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19岁便出国的荟荟,一直非常独立,从不依赖别人,但小迪的到来,“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荟荟时常回忆起在英国生活的细节,当时因为和房东的矛盾,荟荟曾经历被骗钱、居无定所,加上男友学业结束提前回国,一度过得非常孤单和困难。

朝夕相伴的小迪带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每天回家看到它,荟荟的心里就安定下来,“有它就感到特别温馨,有困难的时候,从来不会感觉挺不过去。”她说,每次自己打喷嚏,小迪不管在哪里都会特别着急地过来看,嘴里不断发出“哼哼”的声音。

留学期间独特的陪伴经历和默契的交流,让荟荟越来越把小迪当作家人对待。

在对待狗的方式上,荟荟和母亲是有争议的。母亲总觉得她和宠物过于亲昵的行为“太脏,不卫生”,可每天照例要进行的亲亲抱抱,已经成为荟荟和小迪之间的习惯。

回忆起小时候养狗的场景,荟荟坦言那时候狗“更像是附属品,不会像现在这么亲密,地位也没有这么高”。那时,母亲是绝对不允许小狗上床的,晚上睡觉,狗一般会被关在阳台或者笼子里,吃的东西通常是家里的剩饭,夏天也从来不会关心狗会不会中暑。

但是 荟荟几乎每晚都和狗睡在一起,狗的餐食准备也成为她每天必做的功课,夏天每天出门前一定记得把空调打开。狗已经成为她的家人,她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像荟荟一样对宠物视如家人的人不在少数。在《2019年国内宠物行业白皮书》关于养宠态度的调查中,有59.1%的宠物主把宠物视为自己的孩子,其次是亲人,占比达27.8%。

李先生也是其中之一。他给宠物狗起了名字叫“淑媛”,姓氏随他。

除了“李淑媛”这个大名以外,李先生还给“她”另起了一个小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人叫它一般是叫小名。”聊天中,李先生也一直以“孩子”称呼它。

李先生和太太喜欢带李淑媛出去玩儿,因为了解这只宠物狗胆子小,一定不敢坐飞机,所以从未尝试过太远距离,只是去开车能够到达的地方,比如沙漠、森林、高山、草原等。李先生觉得“见多识广”的李淑媛后来对旅游很有经验。“所到之处如果风景不好的话,它会很不屑,如果风景好,就会很享受,也会高兴。”

2018年李淑媛因乳腺癌去世后,李先生抱着它的遗体,去做了细胞保存。和荟荟不同的是,李先生没有急着去做克隆,这次他想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要负责任地养一只狗是需要投入很多时间的,但是我跟太太实际上当时并没有那么宽裕的时间,所以至少我们想把孩子送幼儿园上学以后再养。”

3

过去几十年,很多国内人也在经历着宠物的失去和重获,只是,“替代”一词,从未引发这样高的关注。

成立于2012年的希诺谷,简介中写明,其业务专注于动物基因科技,从基因检测、基因编辑、细胞治疗到动物克隆,实现动物生命的全流程科学化管理。据米继东介绍,在克隆宠物出现之前,希诺谷并未受到太多关注。

2018年5月克隆犬“乖乖”出生,希诺谷迎来了第一只自主技术的商业化克隆犬,之后公司订单逐渐增多。王奕宁告诉笔者,目前公司每天的咨询电话数量达到了几十个,“从早接到晚”。

克隆技术中老生常谈的伦理争议,一直未能平息。

其一在于,提供卵母细胞和代孕服务的动物福利难以保障,大量的实验和试孕准备中,难免会有动物被伤害。王奕宁称,希诺谷“实验过程中都采用微创技术,伤害会很低,已经做过代孕并且不再适合工作的动物会及时帮它们招募领养,最大程度给予其人文关怀”。

但在这个领域,动物受伤的案例客观存在:2005年韩国成功克隆出“Snuppy”时用了1000个胚胎,分别植入123只代孕犬体内才最终培育成功;2002年,美国科学家首次尝试克隆猫时,制作了82个胚胎,只有一只猫顺利怀孕并生产。

另一方面,关于克隆宠物的外貌、性格以及寿命等生命特征的讨论也是高频话题。最近一年多以来,季东已经成功见证了10多只克隆宠物的出生,他是跟顾客接触最多的,对这样的质疑也深有体会。“做之前疑虑很多,要求大多是希望和以前一样,还有对细胞保存的担心,但是做完以后就还挺满意,一些细微的花纹差别也能接受。”

王奕宁说,“克隆是基于基因的一个完整复制,所以被克隆动物和克隆动物在基因基础上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在表观遗传学上,比如说有一些毛色、花纹、斑点,因为基因的表达有一定随机性,可能就会出现一些位移,这个是不太容易控制的。克隆体与被克隆体基因相同,所以性格的大方向会是一致的,但是具体性格、一些行为的养成,还会受到后天环境的影响。”

如何看待这个基因相似度高达99.9%的生命?每个主人的回应也各不相同。

在荟荟心里,还是期盼那个熟悉的小迪回来。除了思念,愧疚感一直让她感到“窒息”。小迪是因误食大块食物窒息而亡,且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意料之外的离开和照顾的疏忽始终折磨着荟荟,她想要弥补。犹豫再三,荟荟说她还是会给新小狗起名小迪,但会比原来更细心地照顾。“我觉得对克隆小狗来说是一件好事,无所谓公不公平,它只会过得更好,会觉得主人很爱它。”

李先生表示会顺其自然。

相较于其他克隆主人一味纠结于外貌和性格是否相似,李先生似乎更加坦然。“我们会尊重它的变化,不会用我们想要的方式去塑造,也不会拿以前的小狗作为模板。”

虽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但李先生坚信“再熟悉不过”。“这孩子(小狗)本性我们是非常了解的,因为基因不会变,在此基础上我们也想尽可能避免原来小狗的缺点,看能不能把它养成一个更好的孩子”。关于是否要沿用之前的名字,李先生也在犹豫,“但不管是否用到那个名字,它都已经成为另一个个体。”

荟荟心里也明白,克隆小迪就是一个崭新的生命,它和小迪除了基因相同,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在迎接新小迪的安排中,带有小迪专属记忆的被褥、毯子、床单,她还是没有拿出来,而选择永远封存。

除了物品,小迪的毛发和牙齿她也有保留。火化之后,荟荟把小迪的骨灰盒留在了家里,“不想让它睡在一个冰冷的,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部分毛发,她选择放在车上,还有一部分留在骨灰盒里。

火化时,因掉入缝隙而漏掉的一颗牙齿,荟荟把它收了起来,装在一个小骨灰袋里。她一直把它当作小迪留下的信号,随身携带,外出、旅行,都不离身。

“总还希望它能以另外一种形式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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