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在托运中死亡

上海市奉贤区法院

审结了一件

涉宠物狗运输合同纠纷案

在宠物托运中

宠运商私自把约定的宠物专车

换成了大巴客车

导致到达目的地时

宠物狗因空气不流通窒息死亡

宠运商乐女士

向平台赔付两倍运费即1376元

平台遂向刘先生

退回全额运费688元

并向刘先生账户支付1376元赔付款

刘先生不满处理结果

起诉至奉贤区法院

要求平台公司

另行赔偿宠物损失9124元

奉贤区法院

判决乐女士赔偿刘先生9124元

一审判决作出后

乐女士不服判决提起上诉

上海市第一中级法院

经审理后判决驳回上诉

维持原判

无独有偶

生活在河南的

爱宠人士苏汶莉（化名）

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今年5月初

她的宠物狗九九

在宠物托运公司的托运过程中死亡

宠物在托运中死亡该谁负责？

宠物托运公司应该怎么承担责任？

赔偿金额又该如何认定？

商家起草的宠物运输合同

是否一定具有法律效力呢？

意外发生在托运的第三天

今年5月初，在广东深圳工作的苏汶莉决定回河南老家，它联系到一家广东的宠物托运公司，准备先将九九送回老家。

工作人员承诺，运输途中是不会发生宠物死亡事件的。苏汶莉支付了120元托运费，没有签署合同。5月16日，苏汶莉将九九送上了车。

5月19日下午2点半，宠物托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苏汶莉，九九和其他同车的宠物在车上被闷死了。

由于双方没有签署合同，宠物托运公司只同意支付500元赔偿。苏汶莉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这不是钱的问题，九九已经胜似家人了”。

养宠物已成为现代许多家庭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伴随宠物行业产业链的日趋壮大，涉宠物纠纷也日益增多。 宠物在托运中死亡，到底该谁负责呢？

北京高文律师事务所陈姝文告诉《方圆》记者，根据动物防疫法第52条规定，经航空、铁路、道路、水路运输动物和动物产品的，托运人托运时应当提供检疫证明；没有检疫证明的，承运人不得承运。

进出口动物和动物产品，承运人凭进口报关单证或者海关签发的检疫单证运递。从事动物运输的单位、个人以及车辆，应当向所在地县级人民政府农业农村主管部门备案，妥善保存行程路线和托运人提供的动物名称、检疫证明编号、数量等信息。

“如果符合以上程序，双方达成合意开始运输，即使没有签署书面合同，也默认了口头运输合同的成立，应该按照双方谈好的条件、相关法律法规、行业里合同的惯例履行。”针对没有签署书面合同的情况，陈姝文解释道。

根据民法典第812条规定，承运人应当按照约定的或者通常的运输路线将旅客、货物运输到约定地点。比如，陈女士联系的宠物托运公司在没有征得主人同意的情况下，用陆运的方式托运，且在托运过程中谎称是空运，导致宠物死亡，合同内容已经由此发生实质性变更，违反了托运人的真实意愿，托运人可以要求宠物托运公司承担违约责任。

即便承运人按照合同要求依法运输，宠物运输还是可能出现意外的。《方圆》记者通过梳理发现，宠物在托运过程中死亡的原因有很多。

例如，宠物可能会因为运输箱内通风不畅而窒息，也可能因为被忘记喂食、喂水而死亡。车祸或者飞机事故，也会导致宠物重伤、死亡。

“由于以上托运公司方面的过失、过错原因造成的宠物重伤、死亡的，托运公司都要负起主要甚至全部责任。”陈姝文总结道。

宠物主能否主张精神损害赔偿

宠物托运公司应该怎么承担责任？赔偿金额又该如何认定？

陈姝文告诉《方圆》记者，宠物属于个人财产。根据民法典第1184条的规定，侵害他人财产的，财产损失按照损失发生时的市场价格或者其他合理方式计算。

关于其他合理方式的认定，司法实践中通常有以下三种认定方式：一是按照购置成本价格计算；二是根据市场价值酌情认定；三是航空运输案件中，按货物法定限额计算赔偿。

航空运输为宠物运输的常见形式，根据航空相关法规，宠物亦准用货物进行管理，对于有价值的货物，旅客可办理行李价值声明并缴纳附加费用，如未办理声明，则根据《国内航空运输承运人赔偿责任限额规定》所规定的每公斤100元标准进行赔付。

“ 目前社会对于宠物的价值认识还是有分歧的，还没有较为普遍的衡量标准。”陈姝文提出，在确定损害标准时，除法律规定的情形外，还应考量养育时间、购置成本等。

从法律角度来看，宠物死亡的“损失”应当分为两部分考量，一是宠物作为财物、物品的经济价值，二是宠物死亡带给宠物主造成的精神损失，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现在尚有争议的，是关于精神损失的法律问题。

根据民法典第1183条规定，因故意或者重大过失侵害自然人具有人身意义的特定物造成严重精神损害的，被侵权人是有权请求精神损害赔偿的。

“关于精神损害赔偿的标准问题，据民法典及配套司法解释，对精神损害的赔偿数额并无明确标准，而是根据过错程度、后果等情况，酌情进行认定。”陈姝文补充道。

《方圆》记者调查发现，近两年支持宠物主人获得精神损失费赔偿的案例微乎其微。究其原因，是因为此类案件大多以“运输合同纠纷”提起诉讼。

而在民法典颁布后，或给此类案件处理以新的方向。民法典第996条关于违约行为的精神损害求偿权，以及第1183条关于侵害人身意义特定物的精神损害求偿权，或将成为此类案件追求精神损失费的新路径。

“责任自负”条款有无效力

除了责任认定和赔偿中的问题，宠物运输合同是否一定具有法律效力呢？

“大部分宠物托运合同是商家起草的格式合同，部分托运条款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例如最常见的，‘不论死活，一律责任自负’的托运条款。”陈姝文举例，一条宠物狗在从广东深圳空运至湖北武汉后不幸死亡，当时，航空公司解释，他们与代理公司签航空货运单，上面写明：“机场自提、活体动物、死亡自负。”因此航空公司认为自己是免责的。

“即使宠物主人知情，‘死亡自负’的效力仍然待定。因为这一条款是航空公司单方事先拟定的，属于格式条款。”陈姝文解释，根据民法典第497条中关于“格式合同条款无效”的规定，提供格式条款一方免除其责任、加重对方责任、排除对方主要权利的，该条款无效。在没有告知宠物主人的情况下签订类似条款，后者可以不知情为由，不予认可该条款。

“从法理上说，宠物托运不同于货物托运。”陈姝文进一步解释，“货主通常愿意接受小部分货物损毁的商业风险。但从常理上说，任何一位宠物主，都不可能愿意接受宠物死亡的后果，因此‘死亡后果自负’的条款，属于不合理条款。”

陈姝文认为，“宠物死亡，责任自负”条款免除了航空公司的主要责任，宠物主作为权利人，是有权主张该格式条款无效的。 此类条款不具有法律效力，航空公司不能够据此免责。

从立法角度，陈姝文建议，民航局可以重新修订相关规则，明确对动物航空运输的具体规定。而动物保护法相关配套规则也应该出台并落实。

随着我们工作和城市的变动更加频繁，宠物托运的需求一定会不断增加。如何加大对目前宠物托运市场的监管力度，培养专业的宠物托运市场，减少宠物托运事故的发生，可能是立法者、行业从业者和宠物主需要共同面对的。

（《方圆》 记者 方菲）

宠物也过年！寄养7天花3个月“生活费”

出品 | 创业最前线

作者 | 李小反

编辑 | 胡芳洁

美编 | 唐唐

春节临近，令养宠人士头痛的问题随之而来：如何安排家里的宠物？

主流方式有三种：将宠物托运回老家、寄养到宠物门店，以及请人上门喂养。为了妥善安置宠物，铲屎官们纷纷化身操心的“老父亲”、“老母亲”，分析各种方式的利弊、考察寄养环境。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他们都得付出不低的成本。比如，宠物寄养或者托运的花费，抵得上宠物三个月的“生活费”。

对于商家而言，春节也是订单量暴增、收入大涨的好时机。“春节的订单量是平时的2倍。”一位做宠物托运的从业者介绍。

为了宠物过好春节，养宠人士和商家都用尽了心思。

1、铲屎官“操心”宠物过春节

在春节倒计时30天时，养宠人士张文已经在思考如何安排家里的猫。他首选的办法是请留在北京的朋友上门喂养两三次。

将猫寄养到家附近的宠物医院也是个备选方案，但这不如放在家里放心。

在他看来，寄养有许多风险，比如换了环境，猫可能不适应，严重的话会产生应激反应。再比如，如果是寄养的话，他还会担心他的猫是否会跟其他猫打架，别的猫是否有传染疾病，店家能否按照自己的要求照顾猫、能否每天陪猫玩一会，如何保证环境卫生、干净等等。

张文之前有过寄养猫的经历，为了安心，他会提前考察门店的环境，以及自带猫粮、猫砂，请店员每天至少拍两次视频等等。

“环境不要求多好，但是干净卫生一定要保证，再就是希望照顾的人温柔、耐心一些。”张文说道。

托运是张文最不考虑的一种方式。“放假只有一周时间，来回托运太折腾了。”

养猫狗的人仍算幸运，无论如何总能解决宠物过春节的问题。相比之下，养异宠人士才更发愁。

吴卓家里有一只澳洲品种的鹦鹉，它的生活环境室温需要长期保持在20摄氏度以上，冬天无法带出门，附近的宠物医院也不接待异宠。每次离开北京时，他只能将鹦鹉寄养在鹦鹉卖家那里。

“在北京还好，小城市的鸟友很难找到寄养的地方，他们要么将鸟放在家里，要么带去外地。”吴卓表示。

饲养爬宠的爬友，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爬宠属于小众行业，相关门店不多，其中有寄养服务的更是少之又少。在大众点评上，「创业最前线」查看了10家爬宠门店，只有一半显示有寄养服务，且没有像猫狗门店一样标出明确的寄养价格。 多数爬宠店也不提供上门喂养服务。

图 / 摄图网，基于VRF协议

北京市通州区“澪渡爬宠工作室”店长小飞，虽然接爬宠上门喂养的订单，但也对爬宠的种类做出了限制，比如不接受饲养风险较高的龟类动物。

春节期间如何安置好宠物，铲屎官们宛如操心的“老父亲”、“老母亲”，他们的行为背后，只是希望自家毛孩子安全度过节日。

数据显示，2021年国内犬主人数量为3619万人，猫主人数量为3225万人。这还不包括异宠主人在内。这一庞大的需求群体，给宠物服务类商家提供了机会。

2、商家订单量翻倍

无论是宠物托运、寄养，还是请人上门喂养，都是极为耗费人力的工作。这也意味着，这些服务都价格不菲。

北京一家猫咖“摸一嗷喵 Cat fun”（以下简称“摸一嗷喵”）的店长邓雅楠表示，行业内，宠物寄养的起步价格基本在每日80至120元之间，在此基础上，根据房间、笼子的大小再酌情加价。

张文之前寄养猫每日的费用是180元，照此计算，春节期间寄养7天要花费近1300元。这还不包括有人会延长假期的情况。

而张文的猫平均每月的花费也才四五百元，春节期间的寄养费抵得上猫三个月的“生活费”。

据「创业最前线」观察，一些豪华宠物寄养酒店每日价格可高达500多元。在大众点评上，一家名为“猫托托”的宠物寄养酒店，“假日房”每日价格为559元。“豪华房”与低价房的区别主要在于房间大小、容纳猫的数量等。

图 / 大众点评

张文认为，豪华的猫咪寄养酒店略显“鸡肋”。“就像我家‘逆子’，大几百元买的猫爬架从来不玩，就喜欢十来块钱的大号鸡窝。各种玩具也给它买了，但它就钟情于小纸团。”

张文觉得，对于猫来说，多豪华的房间、设备都不如陪伴来得实在。

宠物托运也同样要花掉铲屎官一笔不小的费用。宠物托运公司“言语萌宠”联合创始人兼COO徐棋介绍，他们的平均客单价在800元左右。照此计算，往返程费用就是1600元，与宠物寄养不相上下。

疫情三年，阻挡了许多人回家过年或外出旅游的脚步。今年疫情常态化后，很多人选择外出，这激发了养宠人士安排宠物过春节的需求，商家的机会也来了。

摸一嗷喵门店的寄养费用为每天80元，上门喂养的费用是两公里以内收费100元，之后每超一公里额外加10元，服务内容包括铲屎、用具清洁、喂食喂水、陪玩等等。

“我们门店的寄养和上门喂养服务的预定量，已经比去年涨了一倍多。”邓雅楠介绍。

宠物托运也是如此。徐棋介绍，2020年之前，宠物托运具有明显的春节高峰期，订单量基本是平时的5倍。

疫情发生后的三个春节里，宠物托运的订单量大幅下降，今年终于有所好转。“今年春节的订单量应该是平时的2倍。”徐棋说道。

截至1月10日，小飞已经接了6个爬宠寄养和上门喂养的单子，后续还会增加新订单。他按照客人寄养时长和爬宠体型、数量计算，预计每单能赚100元至300元不等。

受疫情影响较为严重的民宿行业，也盯上了宠物寄养的商机。

“相比酒店，民宿对宠物的包容性更高。”小猪民宿公关负责人黄伟表示。小猪民宿2018年发布的报告显示，平台可携带宠物入住的民宿房源占比达38%，其平均订单量相比不可携带宠物入住的民宿则要高出近23%，宠物友好民宿更受房客喜爱。

正是源于养宠人士的需求，民宿逐渐衍生出宠物寄养、聚会、团建等业务。

黄伟介绍，目前大部分客人是携带宠物一起入住民宿，但他判断，对于民宿来说，拓展与宠物相关的业务是个机遇，其中就包括宠物寄养。

3、如何让铲屎官安心?

养宠人士愿意花高价安排宠物，只是为了买“安心”。

比如爬友最担心的是，换了环境后，爬宠对温度、湿度不习惯，可能出现不进食、患上肠胃炎等问题，最严重的可能导致死亡。

为了降低风险，接单前小飞会上门考察客人家里的环境、室温，了解爬宠的生活习惯，并与客人约定上门的次数等等，在上门喂养的过程中，也会给客人拍视频。

收费更贵的猫咪寄养酒店，同样使用了“高科技”来让客人放心。

猫托托上门喂猫的服务中写道，他们实行“双人双岗制”，借助AR智能眼镜等科技手段，一位员工负责到家服务，全程音视频直播；另一位员工在店实时远程监督，并提供专业支持。

猫主人也可同时通过小程序“遥控”外勤人员，直接下达操作指令，或与猫咪进行直播互动。

相比于寄养和上门喂养，托运的方式或许更令宠物主担心。

2021年7月，金毛犬siri在托运过程中，因被托运公司私自将空运改为陆运而不幸中暑死亡。这一事件迅速引起热议，暴露了宠物托运行业的乱象，也影响了行业的口碑。

为了降低宠物托运的风险，徐棋表示，他们通过技术手段，让托运过程更透明、更安全。

除了将路线信息同步给客人，安排一对一客服跟进路程等服务外，言语萌宠还将其他领域的技术引入到宠物托运领域。

比如对于客人要求看视频的需求，“目前行业大部分托运公司的做法是，客人先找发货的工作人员要视频，发货人找司机，司机再停下来拍视频。这一过程中，信息滞后会加剧客人的担心。”徐棋说道。

对此，言语萌宠研发了一款4G摄像头，客人可自行购买后安装在笼子里，便于实时观察到宠物的情况。

他们还在研发另一项技术，通过芯片互联的方式帮助主人与宠物交流，以及识别宠物的生命异常、对其进行及时救助。

“宠物行业可以对标母婴赛道，大家对安全性的重视不亚于奶粉。”徐棋表示。

宠物托运、寄养和上门喂养服务的出现，让养宠人士在回家过年和保证宠物安全之间不再左右为难。当这样的服务被越来越多的人需要，我们也期待行业变得更规范、更透明。

*注：文中题图和部分配图来自视觉国内，基于RF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