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俞琼 散文：一只小狗

散文|| 俞琼

迄今，我尚未亲自养过任何一只狗狗，关于狗、关于养狗似乎不太有发言权。不过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看别人养狗看得多了，自然也是有一些感悟的。狗是陪伴人类的最亲密的朋友，它们聪明、忠诚、可爱，这也是我们喜欢养狗的最主要的原因，可以说，在全世界范围内，狗都算得上是最受欢迎的一种宠物。

关于宠物狗的选择，很多人非常在意狗的品种，要求狗必须出身不俗，有的甚至要求狗子品种高贵、血统纯正，方能彰显养狗者的身份和品位上的高级。

十几年前，有一个来自宝岛的好友，只身前来大陆创业已多年的男士，心心念念想拥有一只宠物狗。各类小型犬诸如京巴、博美、 泰迪 、吉娃娃等，他一概不予考虑，他觉得小型犬太吵太粘人，一个大男人带只小不点出去遛，画风上比较违和；大型犬如杜宾、藏獒、德牧等猛犬并不符合他的路数，也“不是他的菜”。基于他曾旅居日本多年的经历，层层考量和筛选之后，他最后“情定”于日本柴犬。柴犬属于中小型犬，形象、气质都恰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其生物特性也吻合他当时的认知心得。

生活中，这位友人是个资深的中年小资。为了得到一只血统纯正的柴犬，他千挑万选、煞费苦心，众里寻它千百度，终于打探到了某著名犬舍，于是亲自驾车前往购买了一只柴犬，并且办理了会员身份缴了会费，以便享受一些后续的服务，如:只要他去异地出差或者度假，就可以随时将狗狗送回到犬舍寄养，不再有其它附加条件。

为了学习如何把狗养好，友人专门买了相关的书籍进行研究，并且提前好些日子， 他就给这只柴犬置办好了两只考究的笼子、两只狗窝、至少两根遛狗的狗链、几种进口的狗粮和专门用来称狗粮的电子秤——目的是为了对狗宝贝进行严谨的科学喂养，不让狗子多吃或少吃；狗的饭碗及水碗若干只、狗的日常清洁用品以及狗的玩具等等；还落实了打预防针、办狗证等事宜，林林总总花了两万块出头的钱。以上种种事项令他十分地心满意足，这似乎体现出“爱是给予，给予使人快乐”的人生要义之法则。

喜迎狗狗进门的那天也是颇有仪式感的，他特意邀请了包括我们在内的一众好友齐聚一堂，隆重欢迎他的心肝宝贝“狗儿子”入住他的大House。在热热闹闹中，一个朋友当场给这只狗赐名曰“Puma”, 其时包括狗爸在内，现场无人异议、全票通过，这样，大家就算一致确认了Puma从此就是他的家庭一员了。

可是事与愿违，宽宽敞敞的家里，他们“爷俩”并没有两情相悦地渐入佳境，狗儿子和他之间总是别扭着。每当他要领它出去溜达，狗子就死犟着让屁股着地，赖着，不肯挪动一步，他俩之间就像拔河一般，非得狗爸拽着狗绳把他拽出去不可；遛狗完毕回家，到了家门口四五米开外，狗子又是一屁股落地，死活不肯挪窝了，狗爸只得再来一次拔河比赛，把它拽进家门。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让狗儿子依偎在他的脚边，伸手去爱抚它的脊背，可是狗儿子总是条件反射般地排斥他，自动挪开几步不让他抚摸，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唉，感觉这狗儿子一进门就是与“爹”冷战的青春期，连培养感情的机会都它“爹”。

起初，我们这些全无养狗经验的一众朋友，不以为意，只当是Puma初来乍到不适应新环境，过一阵子熟悉了就好了呗！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们这些身为朋友的外人，跟它不是更陌生嘛？！但是我们第二次第三次上门来，它就会主动对着我们笑啦！——虽然有点害羞，也跟我们保持那么一点距离。再后来，我们去的次数多了，Puma甚至会允许我们抚摸它了。我曾在户外偶遇狗爸遛狗，狗狗郁郁寡欢漫无目的、一味“傻走”的样子，令我想到了给囚犯放风——Puma心事重重，与狗爸貌合神离，似乎是硬着头皮配合狗爸完成任务，他们之间没有其乐融融的情感互动与共鸣。

几个月以后，狗爸要出差，我们随车送Puma回犬舍“省亲”——临时寄养。车在犬舍的大院里停稳后，狗爸下车，掀开后备箱，打开笼子门。嗬，好家伙，只见Puma精神抖擞、欢天喜地，纵身一跃跳入院中，一溜烟径直冲进了前方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里有若干只柴犬，是它从前的小伙伴们。毗邻的是边牧的屋子和萨摩耶的屋子，Puma绝无丝毫的左顾右盼！它那矫健的身手、那轻捷的姿态、那欢乐的神情，像极了在海面上嬉戏的纯真无邪的可爱的海豚，欢快活泼无忧无虑，与日常的无精打采完全判若两狗！

在之后的日子里，Puma和狗爸之间继续别别扭扭地共同生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的关系并无升华，只是彼此凑合着，算是有个形式上的伴儿。有一天，噩耗传来，狗爸带Puma外出溜达的途中，Puma挣脱了狗绳的控制，慌乱中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死了。

每每想到Puma，我的心绪总是难平。狗狗是好狗，主人是好人，他为狗狗倾注了满腔热情和很多心血，付出了很多很多，可是他所倾注的爱却不是Puma想要的。彼此的气场不能融合，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却一定要将错就错，不去改变不肯放手，结局令人心痛和唏嘘。在他们共处的九个月里，狗狗心情忧郁落寞寡欢，主人也没得到他原本想要的快乐！主人甚至落下了心理阴影，这么多年里，再没听他谈过Puma，没有触碰过养狗这方面的话题。

可能，朋友选狗的时候就做错了，当初他为了方便照顾，买的是一只月份偏大的柴犬——大了，养不“家”，它始终惦念着它的“原生家庭”；狗狗进了家门一两个月了都不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升温，狗爸就应该撒手了，诚恳地和犬舍老板商量调换等解决办法。毕竟，以诚待客是经营的第一信条，作为卖狗的良心商家，首先应该爱狗，应该真诚地对待本店的会员，卖狗者和买狗者，谁都应该盼着狗狗好不是么？

回顾总结，友人属于“当局者迷”，他提前做了很多功课，一腔热血地付出代价付出爱，然而百密一疏，还是出了错，出了致命的错。我们这些朋友当时没有做到“旁观者清”，我们没有半点养狗的经验，偶尔去他家小聚，也是忙着交流一些在当时看来更为紧要的其它事情，忽略了他和他的狗儿子的感情问题。要是我们能及时发现问题，清醒地提醒他终止错误的爱，也许也会避免那种令人倍感伤痛的结局。

友人虽然值得同情，但我更心疼Puma，它何其无辜，它是被人选择、无能为力的，而友人自己，他是选择者，他有选择的主动权，他原本有不止一次机会可以作出比较好的选择，譬如，可不可以转让或者赠送给跟Puma情投意合的其他人去养呢？在情感价值上及时止损未尝不是更加明智的、心怀大爱的选择！可是他糊里糊涂地一错再错，并且连累Puma失去了欢乐的狗生。这真是——我将真心付给了你，却把伤痛留给了彼此。

光阴荏苒、时光流逝，时隔多年我总也忘不了Puma那害羞的纯真的笑脸……一声叹息！

我有时候不免会想，将来我会养狗吗？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去养一只狗？我会养到一只什么样的狗？我想不出来，没有答案。人与狗的相逢大概和人与人的相遇类似吧！也是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吧！我还是不要刻意去设定过多的具体的细节，所谓随缘就好吧！“众生平等”，如果与动物相处时能少一些私心杂念的作祟，或许更有利于人与动物的友好相处、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吧！

散文：一只小狗

一

经典总被复制，岁月凝成的经典，经得住时光检验。冯小刚自导自演的一部新影《忠犬八公》，据说还有早期的日版、美版两个版本。

这部剧对原版进行了许多本土化的移植改编。它讲述了世纪工程一一三峡大坝修建前后，伴随着我们生活与城市的变迁，人狗的一段奇缘与感人故事。

从故事的主人公陈教授，一次出差途中救小狗开始，润物无声中，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就是我们的家人，是你们的弟弟！”教授在妻子、儿子和女儿一脸惊诧之中，庄重地宣布。

乖巧、聪明而忠诚的八筒(剧中名)从此便与主人如影随形。

它像风一样在大街小巷，在江边山坡闪过，教授上班它上岗。江边车站的每一缕晨光，每一朵黄昏，江面上来来往往的每一架缆车，那数不清的每一次风雨黑夜，无不在见证和诉说着一场不见不散的凄美故事。

那个清晨，他一如往日，依依不舍地把教授送到江边车站，送上缆车。没想到，竟成生离死别，教授倒在了科研考察的轮船上，再也无法回来。

故人已去，他熟悉的楼区也因拆迁，一片荒凉，他却依然日复一日在那条熟悉的小区、小路、江边奔跑，昼夜守候在车站旁，满怀期待地等它的主人回家。

这一等就是十年，等老了岁月，等来了蓬头垢面，等得步履蹒跚，直到病逝在旧居，终身不悔，誓死不渝。这平凡中的坚守，用生命写下的忠诚，感到了全场，感动了无数代人。

二

用一个时代，用主人的真情，用每一份寄托喂养的八筒，一生都在奔跑。他仿佛要跑出屏幕，跑向我们，就像我在剧本里也扮演了某个角色。

不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区域的小狗，都有着一样的忠诚，都会上演千古不变的故事。

记得小时候，在我的老家红安某个小山村，家里也养了一条土狗。我和当老师的父亲住在一所离小村十余公里的镇高中，翻山越岭后也要渡过一条宽阔的大河，才能看见小村。

每到周末，五六岁的我在一路步行和父亲的肩膀上，迎着日落来到了渡口。秋冬的天渐渐黑了，背后的大山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小手紧紧地拽着父亲的衣角。

可能父亲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慰我，“别怕，走出前面的窄木桥，我们的‘小黄’一定在那边等着我们。”

是啊，就像那个“八筒”一样，在那条离家和返乡的山路上，“小黄”从来没有缺席过，总是早早地守候在渡口对岸。

渡河是大半截木桥，加上一段涉水而行。那条用长长的，一段段窄木板铺成的木桥，窄到就像走平衡木，若是两人相向而行，连转过身都很困难。沙漠、大山、天黑、狼叫和独木桥，哪一样都是制造恐惧氛围的元素。

似乎心有灵犀，每当我害怕的时候，对岸就会传来几声犬吠，打破孤寂划破夜空，顿时让悬着的小心脏安定下来。

当我们走下木桥，又从水中爬上岸的那一瞬，小黄便迅猛地扑上来，在我身上乱爬亲热，还叼着我的小书包往村里去。

而每到要离开山村回学校的时候，“小黄”又依依不舍地送到渡口，它是我成长路上的好伙伴。

三

单位的同事李军，典型的东北大汉，性格开朗，为人热情大方，却有着细腻柔善的另一面。

那天在单位食堂午餐，他说刚从沈阳空运来一条小狗，太可爱了。长相色泽如何，憨爱如何，还说在洪山广场的花鸟市场也有这个品种，勾起了我们的兴趣。

逛完市场回到单位，李军又邀请我上他办公室参观。没想到他的办公室就在我的楼上，也没想到他的办公室布置得如此与众不同。

三面墙上挂满了他爷爷的书法作品，两个金鱼缸养着大大小小的观赏鱼，还有沙袋挂在窗前，一股浓郁的文体氛围迎面扑来，我一下找到了这周推文的题材，就写久违的小狗吧。

可能有人也和我一样，分不清犬狗。何为狗，何又为犬？《说文解字》以大小为标准划分，“狗，犬也。大者为犬，小者为狗。”

而《尔雅》则以毛发生长判断，“未成豪，狗。”认为毛都没有长齐，只能算是小狗。

据考古实物证明，大约在一万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类的生活中便有了狗的身影。

在人类社会的衍变发展过程中，狗从参与人类狩猎，“打江山”，到看家护院，“守江山”，再到当成宠物被“圈养”，我们对它的定位，也在一路与时俱进。

犬最让人欣赏的品质是忠诚。 除忠诚外，看家护院，守护羊群，追踪凝犯，狩猎搜救，导盲缉毒等等，似乎无所不能。

在家人面前，摇尾乞怜，买萌讨乖；面对陌生，十二分警惕，一遇风吹草动，便仰天吼叫。

四

自古以来，我们喜欢狗的呆萌可爱，喜欢他的憨厚忠诚。而诗人呢，更喜欢把一腔思绪寄托在声声犬吠中。

柴门闻犬吠，狗吠深巷中，孤村一犬吠，扣门无犬吠，烟雨蒙蒙鸡犬声，风动叶声山犬吠，都是很经典的诗句。

唐代大诗人李白在《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写道，“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隐居在青山绿水，桃花翠竹之中，看飞泉奔鹿，听空灵的犬吠从水声中传出来，真是妙不可言啊。

唐代诗人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诗曰：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风雪之夜，柴门中的守候，一声犬吠，已成经典，荡气回肠，令人穿越了时空。 宋代大文人苏轼的《倦夜》，“倦忱厌长夜，小窗终未明。孤村一犬吠，残月几人行。衰鬓久已白，旅怀空白清。荒园有络纬，虚织竞何成。”

一个人长夜难眠，辗转反侧到天明，那一阵阵孤村的犬吠声和夜行人的脚步声汇集一起，又勾起了诗人时光如梭，事业难成的感慨。

魏晋陶渊明的《归园田居》：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那桑树上的鸡鸣，与深巷中的犬吠，不正是古时乡村标配？

唐代诗人卢纶的《山店》：风动叶声山犬吠，一家松火隔秋云。是风吹动了树叶引起了犬吠？还是犬吠声万震落了树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听到了远处投宿者的脚步声。

五

一出生，你就是一条可怜的生命。不是奔波流浪，天地为家，就是被征服，成为圈养的奴隶。

出生在城里的你，没有享受到城里高贵的生活，却失去了乡下的自由。住上城里的高楼，带上了锁绳，只能等忙碌的主人早晚抽时间，陪你外出溜哒。

除了陪主人开心解闷，再也找不到乡下看家护院，狩猎的那种自豪，常叹英雄无用武之地。

别人嫌弃你会带上病毒，被染上狂犬病。可又有人去寻源追问，是谁破坏了环境，生态，食物链？又是谁让你染上了病毒呢！

好在，不少的城市人把你当成了孩子喂养。叫着宝儿名，吃上了小灶，节日穿上新衣，经常有人洗澡，领你打预防针，有病吃药看医生，与主人一起相依相伴，相互溜哒，相互解闷。

你很知足，主人的几根骨头，几包狗粮，几寸栖息之地，便让你感恩戴德，用一生去回馈守候。你是人类的朋友，值得人类去珍惜拥有。

看过该片的人，都说《忠犬八公》很爱哭，即便是导演在许多场景避免了过于煽情，这个家喻户晓的人狗未了情，依然会戳得人眼泪止不住地流，剧场许多的人依然哭成了狗。

六

时代的变迁，带来了城市的飞速发展。跨江大桥代替了缆车，三峡移民搬进了新居，棒棒消失，物联网互联网崛起。斗转星移，连至亲的家人也渐渐接受现实，远赴他乡开始新生。

唯有固热的你，依然守着一份初心，一份最纯朴的赤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盼旧人风夜归来！

倾其一生，在废墟中坚守，那是对生命的无限忠诚。写到这里，我无以为言，还是以影片的结语来收尾吧：谨以此片献给一生都在等待和陪伴我们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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