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全国首个“宠物方舱” 宠物殡葬服务：价格不菲、“一墓难求”

揭秘全国首个“宠物方舱”

这里可以帮忙照顾、看护被隔离患者的宠物，

使宠物主人能够放心地接受隔离和治疗。

2022年4月3日，郑钱钱出“宠物方舱”，准备回家（郑楠迪/图）

深圳最早的“宠物驿站”，是宠物方舱的前身

这一举动温暖了许多人的心，

但疫情中，对宠物的恶意伤害事件时有发生，

也让人愤怒和揪心。

特殊时期，

我们到底要怎么妥善照顾自己的宠物？

社会又能给到什么样的支持？

在上海，一个互助文档悄然传播开来，

还有各地的宠物医生、宠物诊所，

志在保护宠物权益的律师，

自发解决疫情中宠物困境的志愿者……

大家自觉地汇聚成一股力量，

为了保护我们重要的伙伴。

一条对话了他们之中的一些人，

疫情之下，我们可以如何照顾我们的宠物？

编辑 周天澄、鲁雨涵

责编 倪楚娇

4月6日，“深圳建立宠物方舱”的消息，给每一个爱宠物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家宠物集中托管中心面积约1500平方米，可以容纳300只犬、猫宠物，有专门的志愿者给它们喂食、陪玩、监测健康……

有人评价说：“这才是一个大城市该做的事。”

志愿者立刻待命

故事可以追溯到3月16日，深圳的福田上沙塘进入疫情最严重的时候，福田疫情防控指挥部做出了“部分楼栋以家庭为单位，集体分批转移隔离”的决定。

主人被隔离，家中的宠物怎么办？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政府反应也很迅速，当晚就联合了公益基金会、宠物医院系统，要求搭建宠物驿站，也就是“宠物方舱”的前身。

宠物驿站连夜建立、并很快有了第一批宠物入驻

根据志愿者孔德斌的回忆，他是3月17日收到通知，3月18日凌晨开始吊装、接电线、装空调。等到3月18日白天，已经有第一批宠物入驻。

驿站建在一个绿道上，最早先做出了分区，分为猫区、犬区、异常动物观察区，阳性确诊病人的宠物则被单独分区。

志愿者的辛苦一言难尽，但仍然有很多人积极报名

另一位志愿者团队的负责人韩雪说，因为牵挂这些宠物的安全，招募志愿者时，报名者一下子达到了几百人。尽管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需要全程穿着防护服，也不断有新的宠物被送来，但志愿者仍然非常积极。

志愿者会一天两次帮忙遛狗

最后负责工作的志愿者团队，被分成了前期的运营跟客服、中期最重要的转运、现场的医疗照顾和看护等等。

宠物主人联系前端的工作人员，转运组会在防护严密的情况下，进入封控区接出宠物带回托管中心，消杀之后则由专业人士进行看护。

宠物转运

“其实一开始做，谁也没有经验，也会遇到一些问题。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后来流程理顺了，就好了很多。”

宠物驿站启用的信息一经放出，电话很快就被打爆。也有心急的宠物主人质疑这是否假的电话、假的组织？疫情期间人心惶惶，他们对于自己的爱宠充满了焦灼的情感。

Sweet的兔子闹闹，在和她分开第四天被转移

Sweet就是临时被要求转移的人员之一，16号晚上9点半，她收到通知，要求半个小时收拾好行李、下楼对名单，然后去酒店隔离。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养的兔子“闹闹”怎么办。她把所有的粮食都留给了闹闹，但也最多够撑三四天的样子。后来她拜托了邻居姐姐帮忙上门喂养，邻居却也很快被通知需要转移。

她说自己那时候“整个人都很沮丧，处在一个崩溃边缘，特别是会联想到闹闹在家等14天，没人去管它，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尸体怎么办。”

在焦虑中，她在网上疯狂搜索一切和宠物安置有关的信息，正好就联系到了宠物驿站，把闹闹托付给了他们。她找了开锁匠，工作人员进去后带出了闹闹。那是她隔离的第四天，“那时候，水和粮食都已经没有了。”

“干饭”中的闹闹

闹闹在完成了消杀、确认不会对其他动物造成影响后进入了驿站。一开始，她担心闹闹没有吃的兔粮，但是工作人员已经提前一天准备好。Sweet看到工作人员反馈的闹闹“干饭”的视频，心才逐渐定了下来。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收到闹闹的视频。

宠物安置在驿站之后，主人往往一开始还会不放心，“这很正常，对他们来说，其实就是和自己的小孩分别被关在了两个地方。”所以，工作人员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给宠物主人发送一些宠物的照片，也会发送一段视频，尽管时间不会太长，但是对于在远处隔离的主人来说，亲眼看到自己的爱宠还在健康地生活，会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送宠物回家

后来，驿站的规模从一个被改装的集装箱，扩大到了13个。宠物的规模也达到了200以上，因为场地已经达到承载的极限，所以深圳又启用了新的安置点，以分担压力。

网上热传的“抗疫小英雄”证书也由这家托管中心背后的公益基金会发出，因为“对经历了这一切的宠物主人来说，会是一个很欣慰的事。”

最令孔德斌感动的是，他们的付出有被理解和看到，“最后142个宠物主人，都对我们非常感谢，有人流泪、有人九十度鞠躬致谢，觉得是一个特别温暖的事。”

4月7日，受深圳方舱的启发，上海几位一夜未睡的爱宠人士行动了起来。

每个从托管中心回家的宠物，都会收到手写信和礼物

他们正在牵头申请组建上海的“宠物方舱”，自发分成了八个工作小组：方案组、文案组、美工组、志愿者组、场地租、运输组、对外联络组和媒体对接组，先从建立小动物集中隔离点开始推进。

一条了解到，已经有宠物俱乐部愿意提供集中托管的场地，有律师提供法律支持。短短半天，超过2000个人加入了这个队列，“只要能建起来，出钱出力都愿意。” 有人在沟通群里说。

深圳“宠物方舱”爆火的一份名为《上海宠物求助信息登记汇总》的表格，被疯狂转发。

有数据显示，上海有200万只左右的宠物，疫情开始之后，它们的主人比担心自己还担心“毛孩子”们。

点开表格，几百条信息出现在眼前，里面详尽、清晰地罗列着宠物们面临的困境。截止到 已经有近千人在表格上更新了自己的问题。

“人在家里，猫在店里，相距一百米却无法接回来，粮和水可能都已经耗尽，请好心人帮忙照顾。”

“已被确诊，要被隔离，家有银渐层需喂养。”

“密接且有症状，家有两只猫，口粮充足，但害怕会被伤害，所以需要带走转移。”

也有格外令人感到悲伤的“宠物去世，需要火化”。

表格部分截图

表格里，这些困境被清晰地归类到“物资缺乏”、“宠物转移”、“宠物生病”等几个大类，有明确的优先级：“一般”、“紧急”、“非常紧急”。而已经获得帮助的困境，则被标注上了令人心安的“已解决”。

表格的建立者，是民间组织的非营利公益互助临时团体——海上指南针。志愿者们竭尽所能，将搜集到的信息进行归类，分享宠物医疗资源、可以联系的寄养方式等等。

他们希望，每一个看到表格的人，都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摄影：丝绒陨

宠物医生们也没有闲着。颜医生已经在自己工作的宠物诊所里住了20多天，3月18日，他居住的小区通知要封控，他连夜把行李搬到了店里，和另外一位宠物医生、一位助理一起照顾医院里的小动物。

另一边，他也在为附近的宠物主人提供线上问诊。每天有十几个人找到他，需要用药的他就叫闪送帮忙送药，“有的只是得了一点小病，但是因为没办法马上救治，越来越严重，很多都拖死了。”

随着疫情的推进，宠物主人面临的状况也更加复杂起来。爱侣宠物医院的医生YT告诉一条，“现在大家关心的已经不是宠物健康的问题了，而是阳性患者的宠物该如何自救。”

在宠物互助群里，每天都有人问阳性后宠物该怎么办

每一天至少有10个人会哭着给YT打电话，有的处于复核阶段，有的已经确诊为阳性，通知即将集中隔离。

有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妻，家里有只老狗，五天前他们确诊了，等着集中转运，最不放心的就是狗子。“像这样的例子在上海太多了，阳性患者心里有份惦记，去隔离养病也养不好。”YT说。

面对他们的求助，YT给出的建议是，如果家里养的是猫猫，不方便带走，多放一些猫砂、猫粮和水，还是可以撑一撑。“小狗可能也行，但如果是大型犬就要寻找外界的帮助了。”

摄影：Sio

小月的例子或许可以作为借鉴。她住在浦东，家里有四个人和一只猫，猫咪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3月27号，其中一位同住人的抗原和核酸检测都是阳性，其他三位都是阴性，但也即将一起去集中隔离。居委会态度很强硬，猫猫不可以送出去。

小月随后发了微博求助，希望可以把猫咪送到寄养单位，她和小伙伴们一起给12345和居委会打电话，“软硬皆施，后面没忍住带了哭腔。”

经过2天的努力，居委会终于松口了，“把笼子和物品消过毒后，志愿者带着小推车来运送出去，最后成功到达宠物医院。”

小月成了浦东新区第一位成功转移宠物的主人，“归根结底，遇到一个好心的居委会成员或者志愿者真的很重要。”她总结说。

我们可以从她的例子中总结出很重要的几点经验：

1、和居委会以及防疫人员进行有效的沟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部分人都是可以理解主人的心情和需求的。

2、采取由近及远的思路，先考虑是否有愿意接收宠物的邻居，周边是否有朋友，再考虑距离远一点的寄养中心，实在不行再在网上发布求助。

求助信息里应该清晰列出：求助时间/求助人/地址/情况/诉求/是否有偿/求助者联系方式。

3、打好从通知到转运之间的时间差。如果需要转运，提前找好帮忙转移的人和寄养单位，约定好转移时间，准备好笼具、口粮等必须用品，方便当天尽快实现转移，不给防疫人员添麻烦。

4、考虑到可能突然被通知集中隔离，建议宠物主人无论核酸结果如何，先和居委会和邻居进行沟通，了解附近跑腿和寄养中心的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遇上防疫人员态度强硬，要对宠物进行扑杀或者无害化处理，该怎么办？管兴武律师从法律角度，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对宠物实施“无害化处理”和“扑杀”。

《动物防疫法》所涉及到的“无害化处理” 不适用于新冠疫情下的宠物处理：

1、新冠病毒不属于《动物防疫法》所规定的动物疫病种类；

2、上海市尚未发生动物疫情，也就是大规模的动物传染新冠病毒事件；

3、 “无害化处理”仅适用于病死动物和病害动物产品，绝对不包括活着的动物。

上海也不符合《传染病防治法》所规定的对宠物实施扑杀措施的法律条件：

1、 在上海市新冠传染病控制方案中，没有规定可以对宠物进行扑杀；

2、各区县政府如果要扑杀宠物，必须先向上海市人民政府报告经其同意后才可以进行；

3、扑杀措施也只能实施在染疫的家畜上，不能随意扑杀阳性患者的宠物。

4月5日，管律师在网上看到了越来越多和宠物有关的暴力事件，“很多宠物主人对相关法律不了解，无法正确地维护自己的权益，有些过激的想法，甚至出现了一些过激行为。”

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和一名资深铲屎官，他立马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表了《确诊阳性须集中隔离的铲屎官如何保护主子的一些法律意见》一文，引导公众以法为据，正确与疾控人员沟通，并表示愿意为遇到宠物遭受伤害的铲屎官免费提供法律支持。

这篇文章的阅读量达到了30多万，有网友评论：“有律师出来说话，让人觉得平定很多。”

摄影：Kelly

3月31日，全市封控的前一天，上海市宠物行业协会发出了“执业兽医师志愿者”的倡议书。虽然线下诊所都关门了，医生依然可以在线上守护“毛孩子”们。

志愿者的行列已经从64人扩大到102人，时刻待命。宠物主人如有需要，可以在上海市宠物行业协会官网上查到所有志愿医生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宠物医生YT就是其中之一。她从4月1日开始为宠物主人提供线上问诊的服务，根据她的经验，最常出现的是和消化道有关的问题，这在以往宠物医院的病例中也可以占到50%。

YT提醒，一旦宠物出现拉稀、呕吐的现象，主人要保留好呕吐物或者排泄物的照片，发给医生看，尽可能搞清楚引起问题的原因，才能够提出用药建议。

她还强调，宠物出现不舒服的症状，千万不要盲目吃抗生素，“很多抗生素或者别的药品都是不适用于宠物的，服用可能会适得其反。”

小狗“安娜”，第一次在家上厕所

“足不出户”，狗狗是最难熬的。除了在家里模拟出适合狗狗排泄的环境以外，也要注意它们的心理问题。“主人要善于观察，多陪伴，安抚好毛孩子的情绪。”

YT呼吁每个小区的宠物主人建个互助群，如果猫粮猫砂、狗粮没有了，或者缺一些常用药，可以互借一下，共度难关。

抗疫到了最紧要的时刻，希望疫情早日结束，狗狗可以在阳光下奔跑，所有宠物得到应有的照顾和保障，主我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宠物殡葬服务：价格不菲、“一墓难求”

羊城晚报记者走访广州、深圳、佛山等地发现，宠物遗体美容、火化告别等宠物殡葬服务已然形成了产业链，全套下来的价格在几千元至几万元不等。但对宠物遗体的处理则各地都有不同情况，有的地方的宠物墓地甚至“一墓难求”，但有的地方则并没有相关服务。

尽管宠物殡葬业市场不小，但并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和专门主管部门对此进行监管。特别是宠物墓园，有专家表示，宠物墓园可能涉嫌违法占地，建议市民不要将宠物安葬在宠物墓园里。

宠物殡葬收费近千元

广州、深圳、佛山等地均有宠物殡仪服务机构。从清理遗体、告别仪式到火化及骨灰善后，深圳一家公司报价在790元以上。该公司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火化后，他们会把骨灰盅交给主人做纪念，也有宠物主人将骨灰留在他们那里，公司会定期将骨灰抛洒到海中。还有的宠物主人想宠物“入土为安”，他们会建议就地埋在小区里或者空地上。

佛山禅城区一些宠物诊所、宠物善终服务机构也提供宠物清洁、告别、火化等服务，价格在680元以上。虽然也会提供安葬，但仅限于树葬和海葬，价格从500到2000多元不等。

记者查阅工商登记，此类民间宠物善终服务单位均无相关营业执照。

严禁自行处理宠物遗体

宠物殡葬服务收费且未必合规，很多市民并不知道宠物去世后到底该如何处理。

佛山宠物诊疗行业协会会长、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动物医学系退休教授周庆国告诉记者，宠物遗体处理一直是个难题。以前很多人都把宠物遗体直接埋到地下或者扔进垃圾桶，尸源可能带有病毒细菌，这对人、动物和环境影响都很大。

为此，记者咨询了深圳市动物卫生监督所工作人员，他告诉记者，市民可以自行将宠物遗体送往深圳市城市废物处置中心，也可以送到宠物医院，缴纳一定的费用，由宠物医院送往该中心。据了解，深圳市城市废物处置中心会统一对所有的动物尸体进行高温高压无害化焚烧。焚烧业务是免费的，但因为是统一焚烧，因此不能给宠物主人提供骨灰留存。广州市卫生处理厂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市民可将动物尸体送往卫生处理厂免费火化。

在佛山，根据《佛山市养犬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犬只死亡的，养犬人或者动物诊疗机构应当将犬只尸体送至农业主管部门指定的无害化处理场所处理。严禁自行掩埋或者抛弃犬只尸体。佛山四年前成立了宠物诊疗行业协会，农业主管部门委托该协会来承担宠物无害化处理。

作为该协会会长的周庆国表示， 他们每天都向95个会员单位(均为分散在佛山各地的宠物诊所)统一收集宠物遗体，然后拉到三水区无公害化处理厂直接处理。目前一个星期处理20只-30只，一个月80只-100只。 因为广州芳村也有个卫生处理中心，其他宠物诊所也会选择将死亡宠物拿到广州处理。

至于价格，周庆国表示，由于三水区无公害化处理厂属于民间机构，会员单位在宠物死亡后需要对遗体进行冷冻、包装等服务， 会员单位会向养宠人士收费。

宠物殡葬处监管空白

通过走访，记者发现， 宠物遗体美容、火化、墓地安葬等宠物殡葬服务已然形成了产业链，但仍处于监管空白。一位从事宠物殡葬的工作人员介绍，以宠物尸体焚烧炉为例，国内并没有专门生产宠物尸体焚烧炉，一般都是由其他焚烧炉改造而成的，并没有具体的改造标准。 虽然经过高温焚烧的骨灰是无害的，但如果交给主人自行掩埋，也难保不会出现破坏绿植的情况。

记者了解到，在毗邻深圳的香港，宠物殡葬业已经十分成熟和精细化。香港是由食物环境卫生署主管小型动物尸体收集服务，由经批准的大型宠物医院提供专门宠物善终服务，宠物遗体火化后骨灰盒可以存放灵室之中，每个骨灰盒柜以大小不同收取租金，价格在1000元港币至2000元港币不等。若宠物主人违规乱埋宠物尸体，最高可以受到2.5万元港币和入狱6个月的处罚。 香港的网上宠物墓园也比较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