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吹歌》系列

高克芬

聪明人干傻事，好比？嚷嚷愿谁，制秘家独家秘制，谁愿嚷嚷？

我本聪明人。仅五一前后，小事儿接连打脸聪明，就算没人见，抬手一巴掌！

能让人开心，我乐意办；气得怒打自个儿，博君一笑耳……没白挨揍。

A．吹得犯晕的萨克斯

萨克斯是三年前买的，没花钱。

没说胡话。卖你，不是送你，不用搭人情——是李哥。

我老家紧邻北辛店，他插队在那村；是坐着“手扶”、搂着大提琴特招走的……聊得越近乎，越不好问名儿，电话就存 “李大提琴”。就算叫他李连杰、李莲英、李世民……不碍事儿，“阮周”“季口琴”……多了。

有天，临睡看手机，他正转让德国冠军牌手风琴，群友——好像是南宁的，说：琴要给我，现在就订票去北京。我腾地坐起，想往他家跑，堵门大喊：卖我、卖我！

私信！老家伙还没睡，刚吐口儿“既着你”……我咔——打钱！符合民法的要约、承诺，成交。也算：道德绑架。

他不收。让通电话。我心说，不就是杀熟、涨价吗？琴，我要定了！蹦出“李大提琴”，说：“高弟，调琴我花了一千二。那是卖别人。冲你的才气、为人和咱俩的交情……减五百。”吓唬：不接受就卖别人。

又说：还一萨克斯，你可以挂农村家里的墙上，当装饰……算五百。

要、要，目标是琴！加三千卖我一烧火棍，也接着、扛着。

钱没变，得了琴，“买”了萨克斯。

东西到手：旧琴，萨克斯却嘎嘎儿新！黑亮，塑料袋都没拆，似乎前主人只是打开箱子看了看。英文品牌，查为“嘉士伯”，香港产，畅销世界……吹，是厂商“吹”。我不会吹，搁一边，抚摸我的120贝斯手风琴吧。

聪明人，也一回回试 “小萨”。笙管笛箫，我会；锡笛唔的洋乐器，我有！唯独这家伙怎这么难崴咕？劲儿小吧，不响；劲儿大，怪音儿。摁键多又乱，吹得缺氧犯晕、腮帮子生疼……楞找不到音阶。晕气！玩儿萨克斯这帮人，难道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唉，隔行如隔山。乐器同理，得找人教。

三年，老是忙。说白了，不愿承认“不成”。

5月2号，外甥开着新买的SUV，拉着女友、老妈——我妹子，呼噜噜来了。这小子块儿大，像座影碑；音乐是我教的，算大徒弟。

“舅舅——”他搓着手，“你那萨克斯呢？没吹过，让我试试？”

我正忙修理，不耐烦地指：炕的西南角儿……黑箱子。

他在我身边兴奋地“呋呋”。是气声，不是器声。我瞅他……心说唻：为师我三年都吹不响，你来喽，充他妈什么能能梗？

他在研究失败。“舅舅，有钳子吗？”

我把钳子扔过去，“那可是新的！等我会吹了再教你……成不成？”

这兔崽子，闭着嘴、攥着钳子，轻轻地、慢慢地……拽出了……花花绿绿的……一把掸子。

就是这根杂毛棍子，长期潜伏。小鸡都怕，躲进草窠。

镜头回放：有人吹得……直捂脑袋，揉腮帮子。

B．蹬得冒汗的小摩托

节前得空儿，推出小摩托，鼓捣。

它叫燃油助力车。十年前，从旧宫一老者家里弄回的“趴窝”车，有发票，只要原价五分之一。我骑坏几辆了，久病成医；买，是治疗闲着就难受。

车修好，赶上工作变动，切换领导。

领导，常被我笑骂“这帮孙子”。比如，叫我过去，开柜子拿出一瓶酒，“你的年假啊……嗯。”真想问：你有大爷吗？不错，我好喝，就把酒当吊在驴头前的胡萝卜？抠儿，吊两根儿都舍不得？在“孙子”里这算好的。有的跟你提年假，没胡萝卜；差的，提也不提，你碍着他哪儿疼？

新领导说：你先歇一周。这叫局气！不问年假，白送七天，像买手风琴赠萨克斯。我决定：骑“新驴”奔京北燕山——早先算满洲国，疯几天；或用反义词——闷几天。驮着帐篷、酒精炉、方便面……酒、乐器。

山野寂静。有天下山……因“下山”吹《十送红军》。口琴架在脖子上，扩音器躺在车筐里。弯道，下坡儿……撞见十几位戴头盔、蹬车……叫什么族啊，在路边打尖。全站起来，等着揭秘。鼓掌！还有俩仨像打车——伸胳膊点赞。车没停、曲没断，我行我“速”。别不懂事儿，冲临时粉丝们挥手致意……嘿，楞有在进行曲中喊“同志们好”的爽！谁认识我？“一特逗的孙子”罢了。开宝马、坐宾利……没这艳遇。

新领导渐老，晚节不保。他说从警一生没歇过年假，退休前享受一回。我反对，说你咬咬牙，就是“一以贯之”（《论语•里仁》），就是一座贞节牌坊啊。他说不不不，太冤，想掉泪……拦不住，这孙子比我还轴？领导向来不好管。你歇！破了童贞碍着我D疼？

说眼么前：车，电瓶废了，靠蹬起动，长短没谱儿——油路问题。修！拔下钥匙，卸化油器……干半截儿又想：别聋子治成哑巴，对付骑吧。复原。

得，完蛋。支起来，蹬得呼哧带喘，身下的爱车像傻大姐，只会吭哧……烦不烦？求你变个音儿……就不！累几身汗了？第N次卸火花塞，才想起查看蹦火儿……果然不“啪啪”，得换新。拿过手机，拼多多吧。

下午，收摊儿。骂了句“你……大爷”，右脸和手登时都疼。电门钥匙一直躺在工具箱里！你累、你喘、你起急冒火……冤案！惩办最快是个嘴巴。

一脚轰鸣。车热、心凉。分局长老何——岁数接近俺爹，曾训斥：“丢三落四！照这……你早晚出事。”自此，谨慎为警，事事不悔。退休了、放松了、全年休假了、领导歇菜了……咋这德性了？

别骂领导孙子。谁骂，谁孙子——都活得不易。

…… ……

何为有文化？说，四句话：根植于内心的修养，为他人着想的善良……

抡镐刨自己，不算；俗人嘎事儿，找我。

（完）

看图说话：

“李大提琴”不务专业，他吹，我弹。音乐爱好者很像养的鸟儿——喜欢换笼子。（刘学忠摄——名字应加黑框）

跟新领导有老照片（1985）。评论曰：大狗熊、小耗子。说得准：我属鼠；“狗熊”属……狗，来凡尘都抢先。警界作家，他很牛……换句话说：身量儿大，难超越。（曹志毅摄）

穷游京北。煮挂面、睡砖窑、自补车带；大雨吃住农家，教孩子唱歌、摄影，起五更伙同老乡去逮鱼……乐趣，像手里的龙凤大曲，已停产。（自拍）

笛声聚童。问他会吹“起来”吗？他肯定会吹“起来”。孩子问答暗合历史：1935年，美国黑人歌星罗伯特唱《义勇军进行曲》，就翻译为《起来》。白马过隙，现孩子们——正养育孩子。（刘龙旺摄）

新作鉴赏：

（微小说）

试 探

高克芬

姐，自从你嫂子过世，我想搞人口普查。写好一短信，找老同学（含妹妹）、老同事（含小姨子）、老街坊大妞三丫儿……凡能想得起、瞧得上的女性，填上名字：“你若是俩人，是我榜样；你若是一人，我有希望。”瞄准，猛扑！改变我老了、又成单身狗的日子，饿死婚姻介绍所和网站。只是找这些人太难。你说呢？

你叫谁姐？我也没哥。你还像上学时那么贫、那么逗，愁事也当笑话说。心太高，怕的是冲开发商照片鞠躬时，还是一片烂尾楼。连这信，没名没姓算给谁的？我先前那位活着时就忘东忘西，可能我命中躲不开。填上名字，发给我，让姐审核。（完）

作者：高克芬，三级警监，全国公安文联《家园》编辑部主任退休。两次参加报告团；获“从警40年”奖章；首都警营十佳作家。小剧本获国内戏剧文学奖（五、六、八）三届一等奖，全国大赛三次夺冠。现为鸡鸭鹅鸟饲养员。（摄影：刘常山工作室）

《夜泊覃怀》\\《父亲的饲养》作者

听众朋友 ，晚上好！ 欢迎收听《夜泊覃怀》，我是覃志。我们说父亲往往是一个家的顶梁柱，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忙碌奔波，身上的压力和担子都很沉重。作者十日西风今晚将给我们诉说父亲养猪的艰辛历程，它犹如一道疤，深深地烙进自己成长的岁月。而父亲养猪，只为了支撑起一个家的温饱。相信我们听众朋友们都会从文中父亲的身上多多少少找到自己含辛茹苦的父亲的影子。投稿请加我的微信qinzhi0507 ，我们有请十日西风。

父亲的饲养

作者：十日西风

其实，我也不想去专门写着父亲养猪的艰辛历程。但它犹如一道疤痕，深深地烙进我成长的岁月。而父亲养猪，只为了支撑起一个家的温饱。

父亲在生产队猪场养猪，是一份能拿到工分的差事。百忙之中，他还自家饲养着一头母猪，图的是或许它能给家庭带来日常生活保障。自从开始养起母猪之后，父亲就经常趁着猪场松闲时段下到垅间采摘猪菜，风雨不改。因为母猪胃口大，地里长出的菜时常供不上，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得上山摘来些野菜补充。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天刚鱼肚白之时就携着一个竹筐出门了。时间他计算得很精准，等他爬到山上，晨光正好照亮深山里的黑暗，摘满一筐野菜回来时他还可以赶上猪场的工。

那时，父亲一边负责生产队的猪场，一边顾着家里的母猪。他十年如一日，与猪为伴，身上的衣裳一年四季，沾满猪粪味。为了那丁点能养家糊口的工分，他总是昼夜不分，常常是我们几个兔崽子嚼完一两根烤玉米棒酣然入睡了，他还在用菜刀切着次日喂食母猪用的薯蔓。半夜醒来，我透过蚊帐总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充满倦意。

有时忙不过来的时候，父亲就给母猪来一点“快餐”——找点生的、未经煮熟的番薯丢给它啃嚼。那些年，人畜能吃上番薯，已经算是上档次的伙食了。母猪吃生番薯多了会闹腹胀的，每每如此，父亲就用小木棍敲着母猪的脑袋，气愤的吼着母猪责怪它太贪嘴。

母猪产崽之后的半个月里，是父亲最忙碌的时候。经常彻夜无眠，一怕母猪翻身压坏猪仔，二怕猪仔患病出什么意外。虽然父亲尽心地呵护着，但天总有一些不测风云。记得有一天早上，父亲按惯例巡查着猪圈，平时一进猪圈后喜欢吆喝的他，却破例保持着沉默。我和母亲觉得不对劲，透过预留喂放草料的楼板口，见到父亲蹲在猪圈边角处，手捧着一头刚出生不久的猪仔。从他嘴角那忽明忽暗的烟火中，我看到父亲眼角吐落着泪珠——一头小猪仔被母猪翻身意外压死了。

后来，那头母猪上年纪了，不能再生育了。父亲决定把母猪卖掉。那时公路不通，猪贩雇请来三个壮汉帮忙将母猪抬出大山。早上，当猪贩一伙人将母猪抬出了山坳口，父亲仍在路口伫望着。

后来，在他站立的路口，发现地上丢落着数不清的烟头……

（歌曲：电影《父亲》主题曲）

感谢收听《夜泊覃怀》，我是覃志，祝你晚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