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养犬登记证怎么办 快为你家狗子办一张合法身份证吧 大散文|家和万事兴
文|徐承彬在我老房子的客厅东墙上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是我女儿毕业后的处女作。挂上墙的时候,正赶上我母亲轮在我家住。当时,母亲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妻子把她安排在离卫生间最近的房间里,有老家一
文|徐承彬
在我老房子的客厅东墙上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是我女儿毕业后的处女作。挂上墙的时候,正赶上我母亲轮在我家住。当时,母亲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妻子把她安排在离卫生间最近的房间里,有老家一样的大炕,冬天炕上通着地暖,夏天通风好也不热,一个人在宽敞亮堂的房间里自由自在,母亲的心里特别地高兴。白天,她总是躺够了就起来坐着,坐够了再接着再躺着,或是发一会儿呆,或是似睡非睡眯会眼睛。若是在炕上坐够了也躺够了,母亲就会来到客厅,在沙发上跟我们拉拉家长里短。
有一天,她指着十字绣问我:“这上面写得么字?”我告诉她:“是‘家和万事兴’!”虽然母亲不认得字,但是她知道“家和万事兴”的意思。我仅告诉了她一次,她便记住了。她注视着十字绣,反复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家和万事兴”这五个字,由此,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渐渐泛出一些幸福和满足的笑容来。
从那之后,只要听见妻子跟女儿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时,母亲就会在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家和万事兴”来。每每听到母亲念叨后,妻子和女儿之间的“战争”就会戛然而止了。
母亲的心里一直留恋着她的老房子,虽然到了耄耋之年,但是仍不想连累儿和女。这次轮住原因是:她上园干活摔伤了腿走不了路。所以,我们商量:一家伺候两月,六家就是一年,年年往下轮吧!大哥和二姐、三姐和二哥家都在农村,地里农活多,他们可以一周一轮,我和大姐家在城里,可以一轮二个月,但是大姐在乌市,每年春天回来,一轮二个月都没意见,我在威海离家近,得照顾一下家在农村的哥姐们农忙时节收种庄稼。这样一来,我伺候母亲的时间不固定随农事来灵活机动,只要大家都方便,我和妻子都没意见。大哥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住,他俩口子平日没事住儿子家,轮到伺候妈了,他们再回村里,每天把饭菜给母亲送去,到了晚上,大哥再把母亲的炕烧热了陪她一起睡。二姐嫁出去的村离母亲村也不远,轮到她伺候妈的时候,她或是带一周吃的回来,或是找车把母亲接她家去住。三姐的孩子在城里买楼需要帮衬,要起早去城里打零工。轮到她伺候母亲时,她总是提前蒸锅馒头和包子之类的面食放冰柜里,每天天不亮就把饭熥好了,再吩咐三姐夫等妈起来后他们一起吃。她自己得急三火四地扒拉两口饭去赶进城的车。二哥有几亩苹果树,整天忙得很,为了攒钱给儿子买楼娶媳妇,他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家里、山上的活儿稍有闲时,他就去批一车海虹蛤之类的走村串乡赚个零花钱用。母亲每次轮到他家时,都是二嫂把三顿饭送到母亲家里,每天天墨黑了二哥才来母亲家里做伴。
每一次轮到我伺候母亲的时候,都是农村最忙的时候。 接送母亲的工作全由我来负责。母亲最后那次轮到我这,她问我:“墙上的字在哪儿?我一点也看不见啦!”我问她:“眼怎么啦?”母亲开始不说,后来我再三问她,才说:“是在你三姐家上了一口火,眼接着就看不见了!”我问她:“出么事啦?”母亲说:“那天,你三姐去干活了,你三姐夫在家喝了农药,被你二哥发现了送去医院抢救。我耳朵聋,隐隐约约听外面有人吵吵,就往外看,见院子里猪呀、狗子、鸡呀、鸭、鹅子、羊,叫唤不停!我就摸索着下炕,想到街上去看看,结果街门外锁的。估摸等了半天,你外甥女开门来家,我问她出么事啦?她说她爸喝农药在医院抢救!”我母亲继续说:“我当时听了,心就吓得砰砰直跳,加上一天没吃东西,上口火,眼就啥也看不见了。”
母亲眼睛失明后,生活就更不能离人了。三姐一家忙着抢救三姐夫,顾不上伺候母亲了,所以母亲不得不从三姐家里轮了出来。等到轮到我家的时候,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周了。我听了母亲的叙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我深知,生活在农村的家我们,身上没有一技之长,就改变不了土里刨食的命运。所以一年四季,就有干不完的活计。尤其是收种季节,农活比平日更多,如果没有人手帮忙,能把人累趴下!
母亲看事远,父亲去世后,她就想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她和我爹的碑树上,以此了了心事。但是我们认为这样做,会让人笑话,因为我母亲活得好好的就把碑树上,话好说不好听,所以我们坚持说服了母亲,让她把心放宽,我们保证在她百年后给她和爹修坟树碑的!
那年我大姐打电话问我妻子:“你知不知道妈送老衣服里包的1000元钱哪去了?”妻子说:“咱妈的柜我从来都没去开过!”
后来,母亲轮到我家,我就问母亲有没有这事?母亲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我,她说:“你大侄说他出钱给我和他爷修坟立碑,我把钱给他了,算当奶的一点心意。”我和妻子听了,觉得母亲做得对。大姐知道去向后,也说母亲这样做好,免得母亲把钱东藏西藏的,丢了上火!
这事谁都没有再提。那年我大哥和大嫂去南方打工,年初走的时候说春节回来伺候母亲,所以一年间,母亲就由我们五家轮着伺候。那年重阳节,母亲轮在我家,大侄儿来看他奶,拿东西来又给我妻子500元钱,让他婶买好东西给他奶吃。当时,我母亲问他:“你妈么时候来家?我真想她!”母亲心里除了真想以外,还有盼着大儿媳妇早点回来伺候她。母亲说:“人到了八、九十了,像熟透的瓜说走就走啦!”大侄子说:“等你过生日俺妈就回来啦!”我母亲有点不放心,就跟问一句:“你妈是不是到时候来家给你看孩子呀?!”大侄子说:“奶,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的孩子生下来让我丈母娘看!俺妈回来专门伺候你!”。我母亲听完乐得哈哈直笑。
我大姐大姐夫为了伺候母亲,特意花钱把与母亲接山的邻居房子买下来,做起了常年伺候母亲的打算。二姐嫁到外村离母亲不远,她饭做得好,人利索家收拾的也特别干净。二姐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没惹母亲生气。二姐经常说:“妈活着的时候咱都好好伺候她,妈若是去世了也别弄这弄那的,弄余叻格外的都是给别人看的,一点用都没有!”我也赞同二姐的说法。
我母亲去世后,大侄子找人给他爷奶修了一个很大的坟墓,花了好几万多块钱,除了二姐和二姐夫反对并拒绝上山修坟之外,包括大姐大姐夫在内的其他人都到山上参加修坟了。在修坟现场,有一个本村同族的人说我大侄子:“你将来如果是让你叔和你姑拿钱的话,满村人就没有不笑话你的了!因为你大话都说了,你出钱给你爷奶修坟!”当时,我大侄子斩钉截铁地说他自己拿钱,用不着长辈们拿。我作为他的长辈,打心里觉得大侄子是一个光宗耀祖的男子汉!不仅能在家族里顶天立地地说话,而且还能让村里人刮目相看,这是我们家族里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后来这事儿发生了变化,我大嫂认为:给父母亲修坟的钱,就应该兄弟姊妹六个人平摊,因为爹妈的老房子兄弟姊妹六人都有份!虽然大嫂的话说得有道理,但是二姐和二姐夫认为:因为花钱修坟没提前跟大家商量,所以就不同意拿!因为这事,大哥和二姐两家人的意见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二姐的小女儿出嫁,大侄子没参加,二姐的小女儿的孩子看喜大哥大嫂也没参加。就这样,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从此关系变得紧张了。
三姐嫁在本村,虽然以前她家是养猪大户,但是挣的钱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那年因为买猪饲料跟供货商发生了经济纠纷,三姐夫喝了农药被抢救回来,一气之下,把满院子大猪小猪全卖了。我三姐起早贪黑的去城里打工,把白天伺候母亲的事交给了三姐夫,一日三餐没有定点,母亲从无怨言。二哥离三姐家很近,平日也能相互照应。母亲在三姐家住时,二哥晚上没事就去坐坐,跟母亲拉拉家长里短的事儿。母亲除了叮嘱几句好好过日子以外,她心里很知足。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母亲没有格外的要求,只要儿女们都平平安安,家家都和和气气就行了。
有一次,我回去接母亲,一路上听她咳嗽不止,我就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她说:“你姐拿的咽息粒(喉症丸),我吃了不见强。你二哥晚上来站站,我说给他听,他也没吱声,所以就一直咳嗽没好。”我把母亲拉回家后,妻子买了治嗓子炎症的感冒药给母亲吃,又去超市买来雪梨回家加冰糖在锅里熥水给母亲喝。母亲说:“媳妇比闺女强!”
三姐在伺候母亲的事情上,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毕竟她是母亲的小女儿,跟妈有说不完的话。妈在最后的日子里,也就是轮在大哥家住的时候,人快不行了,还念叨着想到我三姐家住两天,当时考虑再三没有应声,结果这成了三姐的终生遗憾。母亲去世的时候吃不下饭,话也说不出来。那天我回去看她,她对我说:“你别着急走,在家再站会儿吧!”。谁知,这是她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
二哥比我大两岁,虽然特别受父亲待见,但是父亲临终时,唯独二哥不在跟前。他那天拉乡没拿手机,大家联系不上她,直等到下午二点多,我们才把父亲抬上了灵车,等火化拿着父亲的骨灰回家,二哥才回来。村里人都说,我二哥是我爹最亲的儿子,临终时候还是得靠另两个儿子给送的终。轮到伺候母亲的时候,刚开始母亲还能自理,二哥就让二嫂把三顿饭送母亲家,晚上再去陪母亲睡。母亲说:“你二哥来陪我,倒炕上就呼呼睡!”等到母亲完全不能自理的时候,那天二哥用三轮车把母亲从二姐家拉回村,心里还是想着把母亲送到她的老房里去,可是母亲就是不下车,硬是要他拉他家里去。二嫂见了,鼻不鼻子脸不脸,说儿子好领媳妇来家,看见有这么个老人躺炕上,谁不打一怵?言外之意就是害怕母亲这样子影响她儿子找媳妇。可是母亲心里清楚,若回自己老房子,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所以不下车要去二哥家住。后来听二嫂说:“有次他们上山回来,看见妈自己坐在炉子上拿着水壶喝水,多亏那天炉子不热,要是炉子热就把妈的腚烫了肯定。”
人老尿频,母亲在我家的时候,我拿药给她调理过,让她自个睡一铺炕,灯一宿到亮开着,厕所就在她房间隔壁。二哥家的厕所在院子西南角,白天还可以扶着墙去,晚上就不方便了。听邻居们说,二嫂为了让我母亲少上厕所,有意让她少喝水,有一次母亲在屋里喊了半天“哈水”,二嫂在街门外听见了就是一动不动。
谁对母亲好,母亲心里最有数,但她从来不说。有一次在我家,我故意问她:“那个媳妇对你好?”她说:“都好!都好!”说这话的时候,母亲眼里蓄满了泪水。
大哥和大嫂从南方回来了,把母亲接过去伺候了没几天,大侄媳妇二胎就生了,大嫂要去伺候月子,把伺候母亲的事儿交给了大哥。尽管母亲心里委屈,但是她憋在心里不说。
母亲去世前两天,大嫂打电话说:“妈不怎么吃饭了,你回家看看吧!”我回去看母亲时,见她躺在炕上不吃不喝,我吓得喊她:“妈!妈!”最后母亲睁开眼,问我:“回来了。”我说:“是啊!妈!”大哥说他弄得海参鸡蛋羹妈也不吃。我让他拿给我,我一边叫着妈,一边喂她,母亲还是不肯吃,她眼睛闭着,手在我的手里轻轻的动着,问我:“媳妇回了没?”我说:“没。”她眼睛闭着还想说什么话儿。谁知道,第二天,大嫂就打电话说妈去世了!
有妈在,家就在;妈不在,家在哪呢?。去年,二哥和三姐夫因病先后去世了,他们活着的时候都出了不少力,生了不少气,上了不少火,不然怎会就英年早逝啊?!我真的希望他们在天堂里能想开一点,可别再太辛苦了!也别太为难自己了!若是有缘再见到爹妈,就好好地陪陪他们吧!
我从老房子搬到了新房子,那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还一直挂在老房子里。这样,我每次回去看见它,就会想起当年母亲坐在沙发上,问我十字绣上的字怎么念的情景。每每看着想着不知不觉间,泪水就模糊了我的眼睛。是啊!母亲真的不在了,可是这幅“家和万事兴”十字绣还在,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的道理还在!
作者简介:徐承彬,1964年出生,退伍老兵,中共党员,文章常在《威海晚报》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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