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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态宠物号 2025-01-04 17:52 25
君穆岳骑着马在林子漫无目的地走,整整走了一个上午,正打算下马休息的时候,忽然觉得周围腾起了白雾。
眼下已经临近午时了,就算林中有瘴气,也应该已经散了,为何这里白雾如此浓稠?
君穆岳提起了戒备,勒紧了缰绳,正要策马离开,胯下的马儿忽然受了惊一般,啾鸣一声,绝尘而去。
“啊”!吁——”君穆岳下意识喊了一声,随后紧紧拉住缰绳大喊道:“吁!吁!”
可无。跑前往论他怎么发号施令,那马儿依旧像受了惊一般,疯狂往前跑。
这实在太奇怪了,君穆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准备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弃马而逃,他不能由着这匹马,将他带入深山老林中。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也发出了呼救声。
“啊!救命啊,王爷,王爷救救嫣儿!”竟然是苏子嫣的声音。
紧接着君穆岳又听到了君穆岚的喊声:“抓紧缰绳,夹紧马背,别回头啊,你个chun货!”
这边君穆岚的声音,刚落下,那边君穆崇的声音也响起了:“十一!十一稳住!稳住啊!”
君悦然大声喊道:“四哥,四哥我拉不住它了,四哥!”
君穆岳愣了愣,顿时觉得好奇怪,难道大家的马都受惊了么?
似乎真的是这样,所有人的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待马儿冷静下来的时候,除了没有什么好胜心,已经回到营地的五王爷、六王爷还有那安家兄妹之外,其余人,都碰到了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和君穆崇、君悦然一道而来的秦繁弱。
君穆岳来不及去理会秦繁弱为何会出现在此,见马儿平静下来,君穆岳便急忙下马。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马走到了一起,略显诧异地看向对方。
君穆岳率先开口道:“二哥四哥?云阳太子?你们的马也惊了?”
楚云阳眉头紧锁,抿唇不答,他让雪丞安伺机给十一公主的马喂点好吃的,往偏僻的地方引,可这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
君穆岚看了看众人,开口问道:“老八,苏子余呢?”
其他人都是两两结伴而来,只有君穆岳是孤身一人。
君穆岳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连忙开口道:“我们跑散了,我的马儿忽然失控,跑到了这里。”
君悦然走上前开口道:“我们的马也失控了,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苏子嫣忽然开口道:“你们看,那些马……”
众人顺着苏子嫣的指向看过去,发现那些马都迫不及待地冲向眼前的绿水湖泊。
君穆岚诧异道:“这是怎么了?渴了?”
马儿在大口大口地喝水,看起来确实像渴了,不过喝饱水的马儿,行为却有些奇怪,竟是朝着湖心走去。
君穆崇脸色一沉开口道:“它们不像渴了,更像是……”
楚云阳接话道:“自尽?这些马跳湖自尽吗?”
果不其然,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那些马儿先是喝了几口湖水,随后便一个个冲入湖泊,
竟是真的一个接着一个跳湖自尽了?
君悦然见状有些害怕地躲在了君穆崇的身后,开口说道:“糟了四哥,我们的穿云箭,都在马儿的背囊里。”
众人心里一跳,是啊,他们的随行物资,都在那马背上。
君穆崇看了看,还有两匹马来不及走到湖心,当即开口道:“我去拿回一个穿云箭。”
君穆崇刚要走,就被君穆岚拉住了手臂,君穆岚开口道:“别去!这湖水很奇怪!”
众人看向湖水,果然发现这湖水有些不寻常,湖面十分平静,遍布水草,马儿走入湖心之后迅速沉没,随后湖面便散发出一层白雾,在树林里蔓延开。
君穆岳此时才发现,原来密林里的那些白雾不是瘴气,而是这水汽。
君穆岳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白雾愈发浓重了,眼下正值午时,怎么会这样?
君穆岳开口道:“别管那些马了,我们快些回营地。”
众人纷纷点头,都同意君穆岳的说法,可此时秦繁弱却忽然开口道:“只怕是……不容易回去了……”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看到周围树林里,出现闪烁的绿光。
这是……狼?!
——
就在众人不期而遇的时候,君穆年和苏子余总算来到了凌云峰脚下。
看着高耸入云的凌云峰,苏子余忍不住眉头紧锁,开口道:“这样的高度和坡度,我是爬不过去的。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路绕到山背面。”
她不能逞强让君穆年带着她爬山,万一出事了,她会连累君穆年一起坠崖。
君穆年四下看了看,指着一处比较矮的山丘开口道:“那边应该可以走。”
话音落下,君穆年便拉起苏子余的手,带着她往山丘走。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没有路的地方走,君穆年意外的发现,苏子余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一路走来,半个字的抱怨都没有。
看着她明明累的汗流浃背,却从来不主动要求休息,君穆年就觉得心头泛起一股暖流。
因为他知道,苏子余这般辛苦,都是为了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君穆年寻找的这条路,还真能绕到凌云峰后面。
只是这刚绕过来,还不等他们休息片刻,就听到了打斗声。
打斗声?这里怎么会有人?
苏子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你快去看看!”
君穆年如何能扔下苏子余一人,当即环住苏子余的腰身,带着她朝着打斗声传来的地方飞身而去。
当二人来到打斗的地方时,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打飞,重重落在了苏子余和君穆年脚下。
苏子余心里咯噔一下,惊呼道:“竖奚?!你怎么在这?”
竖奚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见到苏子余。
然而还不等二人说上两句话,那个将竖奚打伤的人,便来到了二人面前,只听那人开口道:“呦,小徒弟,你来的够慢的啊!怎么?你跟这傻小子认识?”
苏子余惊讶道:“寒书前辈,你怎么……”
话问道一半,苏子余就想起来了,这寒书说过,他要来取百年乳香的,也就是天泽木产生的树脂。
那么寒书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了。
可竖奚为何在这里?
苏子余低头看向受伤不轻的竖奚,开口问道:“你又接了找七香的生意?”
竖奚捂着胸口,艰难地坐起来,显然受伤不轻。
还不等他开口回答,那寒书就说道:“你们认识?找七香?他可不是找七香,喏,你看……”
寒书指着一个方向,示意苏子余看,苏子余转头看过去,发现一棵大树,已经化作焦木。
苏子余心里咯噔一下,这……这不会是她要找的天泽木吧?
苏子余震惊地看向竖奚,开口问道:“你这一次的任务,是来毁了天泽木?”
竖奚疑惑地看向苏子余,对于她的惊恐表示很不理解,只点点头道:“一棵树而已。”
苏子余腾地一下站起身,远离竖奚,怒声道:“这不是一棵树而已,这是一条命!”
苏子余双拳紧握,显然整个人都很愤怒。
君穆年见状想上前安抚,可是他眼下是冥楼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也不好与苏子余过于亲近。
君穆年想了想,开口问道:“逐月楼的杀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七香出手,你的买家究竟是谁?”
竖奚看向君穆年,没有开口回话,显然不想理会。
寒书走近,上上下下打量着君穆年,片刻后笑道:“有趣,你把自己遮的这般掩饰,是有多么见不得人?这鬼面具背后,莫不是青面獠牙?”
君穆年不理会寒书,只定定的看着竖奚,这竖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七香出手,绝对不是巧合。
竖奚身后的人,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正是给君穆年下毒的人。
想到这里,君穆年杀气外泄,俨然已经将竖奚当做了敌人。
苏子余还沉浸在失去百年乳香的悲痛中,并没有看到君穆年的气势变化。
而寒书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杀意。
寒书耸耸肩开口笑道:“哎呀呀,如此小事,你们何必这般哭丧脸,一个个像死了亲爹一般。不就是百年乳香吗,喏,小徒弟拿去!”
寒书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朝着苏子余扔出去,那拳头大小的布包里面,赫然包裹着一块凝固的天泽木树脂,也就是传闻中的百年乳香。
苏子余惊喜地说不出话了,只一味地开口道:“前辈……这……这……”
寒书撇撇嘴道:“这什么这啊,你们脚程太慢了,老夫闲来无事就取了一些乳香,够不够啊,不够老夫这还有。”
寒书颠了颠身上的包袱,显然里面还有不少存货。
苏子余哭笑不得地开口道:“前辈,既然你已经拿到了乳香,又为何会与他发生冲突呢?把人打成这样,我还以为那树毁了呢。”
寒书开口道:“哎呀呀,老夫看他要烧树,便去好生规劝,这一草一木,皆是生灵,岂能随意烧毁?怎奈何他是个傻子,一言不合就动手,那老夫闲来无事松松筋骨,就帮他爹娘教教儿子了。”
竖奚运功疗伤,垂眸不语。似乎不想和寒书有任何交流。
苏子余有些无奈,开口劝慰道:“前辈说的是,不过他也有苦衷,既然他已经受了伤,这件事就此作罢可好?”
寒书耸耸肩道:“小徒弟说好,那就好咯。”
苏子余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看向君穆年,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
说到这里,苏子余又低头看向竖奚,蹙眉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竖奚缓缓睁开眼,收了内功之后站起身,看向苏子余开口道:“告辞。”
苏子余急忙道:“竖奚,你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竖奚开口道:“秦王妃,在下是一个杀手,不便与秦王妃过多走动,在下明白秦王妃一片好意,可无功不受禄。秦王妃也不必再提及那个发簪,那个发簪权当是秦王妃几次出手相助,在下赠予你的谢礼了。就此别过!”
竖奚话音刚落便要转身离去,君穆年见状一个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竖奚当即出手,眨眼间又和君穆年打成一团。
君穆年开口道:“说,到底谁是你的雇主,为何屡屡对七香下手?”
竖奚冷声道:“无可奉告!”
君穆年冷声道:“不说就不许走!”
砰砰砰,是二人拳脚相争的打斗声!
苏子余看着焦急,可那寒书却看得十分来劲。
他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感慨道:“哎呀呀,这两个小娃娃打的很漂亮嘛,这一招一式的,绵里带刚,刚柔并济,技艺非凡,十分好看啊,可惜了,可惜无酒无肴,不能边吃边看。”
苏子余一阵头疼,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竖奚话少,难以沟通,这寒书话多,也令人头疼。
眼看着二人出招越来越狠辣,苏子余急忙开口道:“别打了!”
二人打斗正酣,根本没人理会苏子余。
苏子余无奈忽然脚下一滑,高声道:“哎呀!”
君穆年那边见苏子余摔倒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竖奚,当即一个闪身来到了苏子余身边,而竖奚见苏子余出事,也收了招式,担忧的看向她。
君穆年扶住苏子余开口道:“你怎么样?伤哪了?”
苏子余无奈道:“我不这样,你们会停下吗?”
君穆年抿了抿嘴,伸手将苏子余扶起来,开口道:“他背后的人,一定跟……”
后面的话君穆年没有说完,但是苏子余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苏子余安抚的捏了捏君穆年的手,如此小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寒书的眼睛。
寒书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黑衣银面的男子,而苏子余则是走到了竖奚面前,从怀中拿出属于竖奚的发簪,递给他开口道:“这东西,应该对你很重要,既然你不愿与我做朋友,那这东西,我便不能替你保管,你拿回去吧。”
竖奚犹豫片刻,伸出手要去接发簪,一道白光闪过,忽的从苏子余手上将发簪拿走了。
众人一看,又是寒书。
寒书拿着发簪惊讶道:“北斗七星簪?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北斗七星簪?
苏子余惊讶道:“寒书前辈,你认识这东西?”
寒书看了看苏子余,又看了看竖奚,最后面向竖奚开口问道:“你是羌秦国后人?”
羌秦国?
九方十六国的羌秦国?这个国家不是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么?
听了寒书的问题,竖奚蹙眉回应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还给我!”
竖奚伸手要抢,然而他根本碰不到寒书半片衣角,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苏子余无奈道:“前辈,竖奚,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们这样打来打去,要何时才能把话说清楚啊。”
竖奚抿了抿嘴,听从了苏子余的意见,没有再出手。
而寒书也没有继续纠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开口道:“哈兮,先回到凌云峰东面吧,西边这里不安全。”
寒书说不安全,自然是在这附近发现了野兽的踪迹,众人闻言当即没有意见,立刻折返。
一行四人,回到了凌云峰东侧,苏子余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傍晚了,她开口道:“明天天黑之前,我们要回到营地,我脚程慢,不能休息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寒书撇撇嘴道:“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七把钥匙罢了。”
苏子余疑惑道:“七把钥匙?”
寒书点点头道:“九方十六国,轩辕为强,羌秦最弱,你们应该都知道咯。”
苏子余点头道:“知道一点,羌秦虽然最弱,可却能以弱胜强,一统九方,建立了龙腾盛世。”
寒书点头道:“没错,羌秦国的皇帝,确实有点本事,他统一了九方十六国,平息了几百年的战乱,可你要知道,自古以来都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苏子余追问道:“这跟北斗七星簪有何关系?”
寒书挑眉笑道:“你可知道羌秦的小皇帝,是如何以弱胜强的?”
不等苏子余回答,君穆年就接话道:“史书记载,是靠他的妻族。”
寒书开口道:“没错,当年羌秦皇帝兵败西山,所用之人两个巴掌都能数出来,奈何那小皇帝样貌生的好,被一个很厉害的姑娘一眼看中了。唔,不过他的容貌比老夫还差上几分。”
苏子余忍不住嘴角抽搐,心想这寒书前辈也太自恋了,千年之前的人,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寒书还能知道那羌秦国皇帝的容貌?
简直吹牛都不打草稿,苏子余心中无奈的叹口气,却也没有开口打断寒书说话。
寒书继续说道:“那羌秦国小皇帝,就是靠他妻子家的珍宝,东山再起,一举拿下九方十六国的。据说他妻家的宝库里,除了金银财宝在之外,还有许多神兵利器,武功秘籍,灵丹妙药。总之就是应有尽有,且取之不竭。然而天下平定多年之后,他膝下的几个皇子开始蠢蠢欲动,搞那一套兄弟相争的戏码,这羌秦的皇帝一来不忍心见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二来也不想让儿子造反,惦记他的皇位,于是便将开启羌秦宝库的七把钥匙,分别交给了七个儿子。”
苏子余惊讶道:“七把?前辈是说,这个发簪,还有五个?”
寒书点头道:“没错啊,北斗七星簪嘛,听名字也知道一共七个了,你这丫头该聪明的时候,怎得犯蠢了?”
苏子余嘴角抽了抽,没有反驳,
寒书继续说道:“七个儿子,各持其一,若有外敌,七人齐心协力打开宝库,可抵御外敌。若天下太平,七个儿子则互相制衡。”
苏子余有些不明白了,这前朝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她娘亲手上呢?又怎么会落在竖奚手上呢?
君穆年想了想开口道:“看来一直到九阙皇朝覆灭的时候,七个发簪都没能重聚,否则九阙也不会被四国分割。”
寒书点头道:“几百年了,都没有一个发簪出现过,如今突然问世,只怕又要天下大乱了。”
说到这里寒书看向竖奚,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竖奚蹙眉,不予回答。
眼看着寒书脸色沉下来,苏子余急忙开口安抚道:“前辈莫怪,竖奚他……他是逐月楼的杀手,平日独来独往惯了,不善与人交谈。”
寒书口中喃喃念叨着那两个字:“竖奚……这在轩辕话中,这是奴隶的意思,哈哈哈,他爹娘是有多恨他,才给他起这个名字啊,哈哈哈!”
竖奚眉头拧的更紧了,不仅仅是对寒书的厌恶,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世的疑惑。
苏子余无奈道:“寒书前辈,你就别取笑人了。”
寒书挑眉笑着,将手上发簪扔给苏子余开口道:“小徒弟,听老夫一句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夫看你也不像有征伐天下的野心,就将此物丢了吧。”
苏子余拿着发簪看了看,然后还给竖奚开口道:“你的东西,你来决定。”
竖奚拿着发簪看了看,随后又放在了苏子余手上,开口道:“不能丢,我忘记了很多事,可这个东西陪我自幼一同长大,它或许,可以带我找回记忆。”
苏子余有些惊讶道:“既然对你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早拿回去?”
竖奚看向苏子余,开口道:“放在你那,比放在我这里更安全。”
苏子余愣住了,没想到竖奚竟然对她这么信任。
君穆年厌恶的皱了皱眉,将苏子余拉在身后,看着竖奚开口道:“管好你的心思!她已经嫁人了!”
竖奚一脸茫然的看着君穆年,疑惑道:“嫁人了……就不能帮我保管东西了?”
君穆年一阵无语。
苏子余忍不住苦笑。
而寒书则是毫不避讳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小子,你就是凭借这副傻劲儿,成为赫赫有名的逐月楼杀手的?哈哈哈哈,笑的老夫眼泪都出来了。”
竖奚眉头拧在一块,不打算和寒书说半个字。
苏子余捏着手上的发簪,心想她芥子玉里,其实还放着另外一个,这些发簪,到底跟阮家有什么关系呢?
苏子余看了看寒书,有心想询问一二,又有些忐忑,因为她实在无法确认,这位寒书前辈,到底是好是坏,又有何来意。
寒书斜眸看了一眼满腹心事的苏子余,轻笑道:“啧啧啧,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心思却这么重,不妨与老夫游历人间,煮酒烹茶,岂不是快哉?有道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苏子余苦笑了一下,她何尝不知放下自在,可她早已经卷入这谜团之中,难以自拔了,阮家的谜团不解开,她也对不起原主让她重活一次。
苏子余想了想问道:“寒书前辈,关于这发簪,还有羌秦国,你还知道什么,能跟我再多说一些么?”
寒书从腰间拔出随身的扇子,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蹙眉想到:“这说来话就长了,北斗七星簪,阴阳芥子玉,千山三神剑,鲟龙遨海图,这让老夫从何说起呢?”
苏子余一行人忍不住惊讶的看向寒书,一来是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么多与前朝有关的东西。二来是他们都没想到,这阴阳芥子玉,竟是也和前朝有关?
苏子余发现自己想询问的事情太多了,可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跟阮家有关的事情。
苏子余开口问道:“前辈,你可知道这七星簪和芥子玉,会沦落到何人手中?这些人会和前朝有何关系?”
寒书开口道:“九阙皇朝覆灭百余年了,都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了,就算有关系,也查不清了。小徒弟,你怎么这么爱操心啊,这簪子是傻小子的,让他自己去查呗,你啊,有这份闲心,不如跟老夫习武啊!”
苏子余叹口气,心想也是,这寒书前辈虽然自称“老夫”可他分明看起来年纪轻轻,比起君穆年来,也大不了几岁,又怎么可能知道百年之前的事呢?
顶多是这位寒书前辈行走江湖,博闻广见罢了。
苏子余熄了打探消息的心思,而是转头看向竖奚,开口道:“这发簪,我先替你收着,你若想要,随时来找我,不过你要对发簪的秘密缄口不提,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竖奚点了点头。
随后苏子余又问道:“你来摧毁天泽木,还是因为任务?”
竖奚继续点头。
苏子余有些无奈道:“我不是告诉你,缺银子去温香玉院找韩如风么?”
竖奚开口道:“无功不受禄。”
还真是个死脑筋。
苏子余叹口气道:“那这样好了,你不愿意要银子,那你总想救人吧,你把你的小鱼妹妹带到八珍楼,我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免费给她医治,你看可好?”
竖奚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开口道:“好。”
苏子余心中暗道一句:“我看不仅仅小鱼需要看病,你这精神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好呢。”
苏子余把心思压下,不想对竖奚逼的太紧,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倘若真的把他逼急了,只怕以后都见不到了,那她想要调查簪子的事情,就更加无处着手了。
……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总算在天亮之前来到了与君穆岳约好的小溪旁。
竖奚走到小溪旁蹲下身,看样子打算喝水,苏子余见状急忙道:“别喝!”
竖奚微微一愣,而苏子余则是急匆匆跑到小溪旁,用袖子粘了一点河水仔细闻了闻,开口道:“河水有毒!”
“有毒?”君穆年显得很惊讶。
寒书上前一步,踢了一颗石头子儿进入小溪中,石头砸到小溪里面撞击到河底,随后又弹起来,落在了寒书的手上。
寒书闻了闻手上的时候,开口道:“疯马草和红丝毛。奇怪,这小溪的水是流动的,若是在此下毒,应该早已经被冲刷干净了才对,总不可能是刚刚才下的吧。”
寒书竖起耳朵听了听,可以确认方圆五里都没有旁人。
苏子余拿起一片大树叶,卷起来盛了溪水,随后在溪水里洒了一点粉末,最后才递给竖奚开口道:“现在可以喝了。”里面的药性已经解开了。
竖奚接过树叶,竟是毫不犹豫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随后苏子余又如法炮制,给寒书和君穆年分别盛了水。
寒书拿着水有几分诧异的看向苏子余。
苏子余眨眨眼道:“已经解毒了,寒书前辈放心喝便是。”
寒书笑道:“你的毒术师承何人?对毒物如此敏感,还能随时解毒,没见你身上带什么草药啊。”
苏子余心里一跳,心想这寒书怎么如此敏锐,就不能做人糊涂些么。
她略作思忖后开口道:“我带了几颗可以解百毒的丹药,用来防身罢了。”
这个说法,也算说得过去,寒书没有追问,只是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将树叶里的水一饮而尽。
众人喝完水,这小溪里的毒仍旧不见减少,溪水汩汩,流动的很快,可以一直有毒,那边说明是有人在上游下毒。
苏子余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在下毒,为何要下毒呢?”
寒书挑了挑眉,看向苏子余,开口问道:“小徒弟,老夫来考考你,这疯马草是做什么的?”
苏子余疑惑的看向寒书,开口回道:“是引马的,塞外的人通常用它来抓野马,不过一般用量极少,不会像河水里这么多。人若是服用了疯马草会夜不能寐,精神亢奋,食欲大增,若是服用的不多,并不会伤到根本,等药效过了便好。”
寒书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红丝毛呢?”
苏子余开口道:“红丝毛有弱毒,人服用之后会全身发痒,苦不堪言,却也不致死。”
君穆年疑惑道:“下毒之人,为什么用毒性如此弱的东西放在河水中?若是想害人,不是一击毙命更好?”
寒书轻笑一声道:“真是有趣,老夫久未踏足江湖,竟是出现这么多有趣的人。此人下毒的手段和心思,都很对老夫胃口嘛!”
苏子余一阵无奈,开口问道:“寒书前辈,你到底猜到了什么,就别卖关子了啊!”
寒书拿着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苏子余的头,开口道:“你再仔细想想,什么东西,特别喜欢红丝毛的味道?”
苏子余仔细思考,片刻后开口道:“狼?!”
寒书挑挑眉,示意苏子余说对了。
苏子余蹙眉道:“红丝毛碾碎之后会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是狼群喜欢的味道。这疯马草引马,红丝毛引狼……”
说到这里苏子余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糟了,八王爷出事了!”
君穆年也开口道:“只怕,不仅仅是八王爷,所有骑马游猎的人,都出事了。”
寒书点头道:“没错,若是想害一个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那下毒之人,分明是想将你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啊。啧啧啧,脑子聪明,心思歹毒,真是可恶的紧啊!”
苏子余一阵无语,已经顾不上这寒书前辈的古怪脾气了,她急忙开口道:“我们往上游走,快去救人。”
想到上游会有狼群,君穆年急忙拒绝道:“不可,上面很危险,你留在这里,我去救人。”
话音落下,君穆年看向寒书,开口道:“寒书前辈,劳烦你帮我照顾好她。”
寒书耸耸肩摊摊手,开口道:“噢?老夫为何要帮你啊?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看着啊!”
寒书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怔住了,这寒书前辈已经看出君穆年的身份了?
苏子余见状急忙开口道:“前辈,不要闹了!”
话音落下苏子余看向君穆年继续道:“不行,下手之人,毒术高明,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万一那人还用了其他的毒,你岂不是羊入虎口。”
君穆年怔住了,觉得苏子余的话没错,不过带着苏子余一同去冒险,他实在不安心。
寒书见状无奈道:“臭小子,老夫心疼徒弟,帮你一次,你可要记得老夫的好!”
寒书这边话音一落,便一手拉着君穆年,一手拉着苏子余,嗖的一下便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徒留竖奚一人,回不过神来。
……
苏子余这是第一次真正领教到寒书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如此快的飞掠速度,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即便是和煦的夏风,也吹得她脸颊生疼,呼吸困难。
好在这种难受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这般快的速度,很快便抵达了水源上游。
三人刚落地,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和呼喊的声音。
君穆岳大喊道:“十一,小心!”
君悦然哭喊道:“呜呜,八哥,二哥受伤了,二哥受伤了!”
君穆崇怒声道:“哭什么哭,快把二哥带走!”
……
很显然众人正陷入一场恶战。
君穆年连忙就要出手,却被苏子余拉住了。
苏子余急忙开口道:“你不能去,你这身打扮,万万不可出现在人前,交给我!相信我!”
君穆年担忧的看向苏子余,那么多狼群,苏子余如何能击退?
苏子余见君穆年犹豫,便拿出随身的穿云箭交给君穆年,开口道:“拉响它,找人来收拾残局,相信我,对付动物,可要比对付人容易多了!”
苏子余话音落下便转身看向寒书,开口道:“有劳前辈带我过去!”
寒书耸耸肩,没有拒绝,都已经帮到这里了,也不差两步路了。
寒书扣住苏子余的腰带着她飞身而起,而苏子余则借此机会掏出一瓶粉末,从空中洒向树林里。
寒书鼻子动了动,开口笑道:“狼把草,呦呵,小徒弟,你这身上好东西挺多啊,难不成你有料事于先之神,知道今日有此一劫,所以提前准备了狼把草?”
若说狼群最喜欢的是红丝毛,那么最讨厌的就是狼把草了,狼把草会让狼群短暂的失去嗅觉,吸入过多还会视力模糊。
而苏子余洒出来的狼把草粉,是经过晒干,研磨,显然比普通的狼把草威力更大,这一洒下去,狼群必然敬而远之。
苏子余听到寒书的问话,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她当然不会料事于先,只是她芥子玉里有很多毒草,这狼把草也是有弱毒性的,所以她才有库存,这话她没法解释,索性闭口不提。
当二人落在君穆岳众人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战况惨烈,几乎人人都挂了彩。
君穆岳见到苏子余,重重松口气,急忙跑过来开口问道:“小嫂嫂,你可有事?”君穆岳看向苏子余身后,显然问的不仅仅是苏子余一个人。
苏子余急忙道:“放心,都没事。”
一句都没事,让君穆岳重重松口气。
随后君穆岳开口道:“真是见了鬼了,我们马都不约而同跑到这里来跳湖自尽,随后就出现一群狼,从昨晚一直打到 那些狼……哎?狼呢?”
君穆岳这才发现狼群不见了。
寒书笑了笑道:“傻小子,你这位嫂嫂比狼还凶呢,狼见到她都吓跑咯!”
君穆岳诧异的张大嘴巴,一时间有几分傻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苏子余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拉住了君穆岳的手腕,替他诊脉,片刻后松口气,还好君穆岳没有中其他的毒,只是样子看起来狼狈些。
苏子余从怀中取出一颗止血的丹药,交给君穆岳,开口道:“吃下,止血。”
君穆岳没有犹豫连忙吃下,随后又开口道:“小嫂嫂,你快看看他,他快死了!”
他?谁?
君穆岳拉着苏子余的手腕跑向人群,此刻众人已经累的站不起身了,好在都还活着,除了看起来伤情比较严重的秦繁弱。
看到秦繁弱胸口上,那从左肩膀延伸至右侧肋骨的伤口时,苏子余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下意识问道:“怎么伤的如此重?”
苏子余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纷纷受伤了,可也没有秦繁弱这么严重,已经伤可见骨了。
君穆崇小人之心的开口问道:“苏子余,为何我们都被引来了,偏偏你没有被引来?这是不是你的手笔?!”
众人一听,立刻齐齐的看向苏子余,眼神中不乏质疑的神色。
南元箬想到自己之前和楚云阳在山洞里的事,八成就是被苏子余听去了。
若不是楚云阳百毒不侵,在朱雀营士兵到达之前,就醒了过来,带她离开了,只怕她和楚云阳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眼下有个对苏子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她可万万不能错过。
南元箬急忙说道:“苏子余,众人皆知你擅长用毒,这些马,这些狼,是不是你用毒引来的?”
众人发出喟叹声,这真是越说越像。
除了君穆岳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怀疑苏子余。
苏子余都要被气笑了,她若出手伤人,又何必来救人?
不等苏子余开口为自己辩白,那寒书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呀真是笑煞老夫了!就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的,真是不值当老夫出手相救啊,脑仁儿挺大,怎么脑子如此蠢钝?她若想害你们,只要什么都不做便好,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再坚持半日么?”
君穆岳也急忙开口道:“你们是不是脑子让狼吃了,若不是七嫂出手赶走了狼群,现在你们还能在这里胡搅蛮缠吗?一群chun货!”
苏子余一边给秦繁弱处理伤口,一边开口道:“没有什么可疑的,我的马儿自己跑丢了而已。”
君悦然刚要说苏子余的解释太牵强,就被寒书抢了话,寒书开口道:“哎?这个老夫可以作证。那是一匹来自南边的母马,这炎炎夏日心焦气躁,被林子里一匹来自北边的公马给勾搭走了。两匹马一见面啊,那叫一个干柴烈火,那叫一个欲罢不能啊,当即就幕天席地的去造小马了,哪里还顾得上主人啊!哈哈哈!”
苏子余愣了愣,随后忍不住觉得好笑,原来楚云阳和南元箬的好事,这寒书前辈也看到了啊,若不是眼前秦繁弱的伤势太严重,苏子余一定会笑出声的。
而当事的南元箬和楚云阳,显然还没意识到寒书的含沙射影,只觉得寒书在有意包庇苏子余。
君悦然蹙眉道:“什么公马母马的,你们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也不嫌害臊!”
寒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连带着周身的气势都变了,显然对君悦然的不知好歹,十分不满。
君穆崇还算聪明的,见状急忙开口道:“十一,不要胡说八道,若不是前辈及时赶来,我们都要命丧狼口了。”
这边话音刚落,君穆崇便转身看向寒书,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寒书拿出扇子,拨动君穆崇的手,强行让他面对苏子余的方向,随后开口道:“你的救命恩人,在那呢!”
君穆崇咬了咬牙,脸色讪讪的收回手,终究是不愿向苏子余致谢。
苏子余也懒得理会他,只是全神贯注的给秦繁弱处理外伤,可眼下能用的东西太少了,她芥子玉里面的东西也不敢轻易拿出来,只好先勉强给秦繁弱止血,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苏子余发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这秦繁弱的衣服上,有很重的红丝毛味道,很显然下毒的人,虽然要加害所有人,可重点还在秦繁弱身上。
难怪他伤的最严重!
君穆岚半躺在地上,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他抬起身子,看到苏子余在全力救一个外人,忍不住蹙眉道:“苏子余,我们大家都受伤了,你若有外伤药,是不是也该给我们分分,怎么只忙活他一个人。”
苏子余头也没抬继续道:“二殿下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何必如此着急,我刚刚已经放了穿云箭,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
君穆岚气结,怒声道:“苏子余,你怎么不分里外呢?”
苏子余收拾好秦繁弱,转头看向君穆岚诧异道:“我不觉得二殿下是我的自己人啊。”
君穆岚一阵无语,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了几分。
寒书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开口道:“哈哈哈哈,这一个两个的,蠢成这样,还贵为皇子,啧啧,东周的运数怕是要变成劫数啊!”
君穆岚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急忙道:“前辈,话可不能胡说!”
寒书嗤笑一声道:“呵!老夫就胡说了,你奈我何啊?”
君穆岚被气得一阵气血翻涌,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算是看明白了,难怪这寒书死乞白赖的非要收苏子余为徒弟,合着他们两个本就是一路货色,都那么牙尖嘴利!
苏子余处理好秦繁弱的伤势,便走到湖边去净手,君穆岳见状急忙喊道:“小嫂嫂,那个湖有问题。”
苏子余已经知道湖水的问题是什么了,开口道:“无妨,湖水有毒,只要不服用便不会对人体有害。”她手上都是粘腻的血,必须洗干净。
君穆岚听闻湖水有毒,急忙又问道:“苏子余,你说什么?这湖水有毒?”
苏子余没有隐瞒,将疯马草和红丝毛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开口道:“疯马草产于北部,而红丝毛则生于南方。二殿下四殿下与其怀疑是我做的,倒不如问问云阳太子和元箬公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楚云阳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让雪丞安想办法给十一公主的马喂点好东西,可他并不知道雪丞安有没有动手,也不知他会下什么药。
再说了,他只是引马,又不想引狼,他也险些死在这里,这件事当然不是他做的。
楚云阳极力开口辩白道:“事发之后,小王一直与诸位在一起,若是小王做的,何故让自己身陷险境?”
君穆岚点点头,急忙道:“云阳太子不要介怀,这件事……事有蹊跷,凶手显然是想将我们一网成擒,此事 慢慢调查。”
……
处理好秦繁弱的伤之后,苏子余站起身,环视四周,最后看向嘴唇干裂的君穆岳,开口问道:“渴了吧?”
君穆岳微微一愣,从昨天傍晚到 他滴水未进,眼下又正值炎炎夏日,他自然是渴了,可他不愿意让苏子余担心,连忙摇头道:“不,我不渴,小嫂嫂渴了么?小弟去给你找干净的水!”
君穆岳话音落下就站起身,然而脚刚踩实了地面,就疼的一咧嘴。
苏子余低头看了看君穆岳被咬伤的小腿,开口柔声安抚道:“你坐下休息,我去!”
君穆岳焦急道:“不行,树林里不知道还有没有狼,不安全啊!”
苏子余摇头道:“我不走远,你放心,坐下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苏子余便来到那湖泊旁,君穆岚远远的观察着苏子余的行动,见她要取水开口道:“那水不能喝,里面还有死马!”
苏子余白了一眼话多的君穆岚,开口道:“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劳二殿下费心了。”
得,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君穆岚气结,心中暗骂苏子余不知好歹。
而苏子嫣和南元箬则嫉恨交加,恨不能将苏子余推进这湖里让她淹死算了。
至于其他人,都在好奇,苏子余究竟要做什么。
只见苏子余选了两块石头,一大一小,皆为圆形。
苏子余就这湖水,在水里不停的搓石头,众人看不到她在搓什么,只有站在一旁的寒书看到,苏子余不知往石头上擦了什么东西,竟是让石头变得软如豆腐。
苏子余轻轻松松三两下,就将那两块石头掏空,一个变成了石盆,一个变成了石碗。随后苏子余将石盆重新装满一盆清水,又朝着清水里撒了一些药粉,才将石盆拿到岸上。
寒书摸索着下巴,觉得苏子余的行为有些奇怪,这药粉他认得,是红丝毛和疯马草的解药。
可苏子余弄个石盆来作甚?
不等寒书想明白,就看到苏子余去林子里手脚利落的捡了一些干柴,随后又用其他石块搭了一个简易的石灶,最后在灶中升起火,将石盆放在上面,看样子是想将水烧开。
就在寒书以为苏子余的行动到此为止的时候,又看到她拿起一个大树叶,遮挡在了石盆上面,而大树叶倾斜,叶尖下面,苏子余放上了那个小石碗。
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众人好奇的看着苏子余忙前忙后,一炷香后,那石盆里的水开始沸腾起来,水蒸气遇到树叶凝结成小水滴,沿着树叶落入石碗中,又过了一炷香,石碗里的水已经快要接满了。
苏子余拿起石碗,端到君穆岳面前,柔声开口道:“快喝吧。”
君穆岳端着石碗,抬头看向苏子余,鼻子一酸竟是险些要哭出来。
苏子余心里一跳,急忙道:“怎么了?太烫了?那放凉一些?”
君穆岳别开脸,胡乱的用袖子擦着眼泪,连忙说道:“不……不烫!”
君穆岳将石碗中的水一饮而尽,清水温热甘甜,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水。
他哭不是因为水太烫,而是因为除了君穆年,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苏子余为他忙前忙后的,他竟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君穆岳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可他就是好想哭。
苏子余疑惑的看着君穆岳红着眼眶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措。
寒书走上前,无奈的笑道:“还真是个傻小子,一碗水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你这是打小就没有娘啊?”
君穆岳被戳中的痛楚,当即反驳道:“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惹人厌!”
苏子余这下明白了,忍不住有几分心疼,这皇家子嗣,一个个看起来身份贵重,风光无二,可实际上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苏子余叹口气,从君穆岳手上拿过碗,开口道:“我再给你接一碗。”
苏子余又去接水,寒书兴致勃勃的跑到她身边,蹲下身问道:“小徒弟,你为何如此费劲啊?这树叶有何效果?”
苏子余开口道:“蒸汽化水,叫做蒸馏水,会比原来的水干净许多。若是我们刚刚小溪里取的水,则不需要这么麻烦,可这里的湖水,流动性差,里面还有淹死的马,虽然短短一晚上,马儿不会腐烂,可这水多少都有些污染。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人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一直不喝水,只能出此下策了。前辈渴了么?要不要来一碗?”
寒书很想喝,他不是渴,而是好奇,可是看着君穆岳眼巴巴的模样,就无奈道:“唉,先给那傻小子吧!”
苏子余笑了笑,接满一碗水之后,再次递给君穆岳,君穆岳急忙喝下去,生怕有人抢一般。
坐在一旁的其他人,忍不住抿嘴咽口水,很显然都十分羡慕。
最没有骨气的君穆岚开口道:“苏子余,你也别光给老八啊,我们这些人,都渴着呢。”
苏子余挑眉道:“呀?二王爷也想喝水啊!”
这不废话么?君穆岚气结,开口道:“我们都一晚上没喝水了。”
苏子余笑道:“好啊,这个容易,一碗水,一百两。”
一听这个价格,君穆崇怒声道:“苏子余,你疯了吗?千年人参汤,也不值一百两啊!”
苏子余耸耸肩道:“四王爷没听过物以稀为贵么?我这就这么一个价,童叟无欺,买卖自由,你觉得贵,可以不喝啊!”
苏子余转身去接第三碗水,接好了之后来到昏迷不醒的秦繁弱身边,缓慢的将水喂到他口中。
君穆岚气得又要翻白眼了,这女人怎么对谁都好,偏偏对他不屑一顾!
君穆岚和君穆崇气得不想说话了,苏子嫣和南元箬宁可自己渴死,也不愿求苏子余。
君悦然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被君穆崇一个冷眼瞪回去了。
最后只有楚云阳苦笑道:“有劳秦王妃,小王愿意买一碗水。”
苏子余勾唇冷笑道:“好啊,还是云阳太子有远见,我保证你这碗水,买的不亏!”
又过了一炷香之后,苏子余将接满的水递给楚云阳,楚云阳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急忙开口道:“可否……再卖小王一碗。”
苏子余笑道:“可以,不过下一碗是二百两。云阳太子想清楚啊!”
楚云阳愣了愣,忍不住苦笑道:“这……怎么还涨价?”
苏子余指了指太阳,开口道:“按时辰,刚刚那个时辰是一百两,过一个时辰涨一百两,我猜你们应该越来越渴吧,我慢慢涨价,总有你们忍不住的时候,到时候一碗一千两,你们也得喝,不是吗?”
君穆岚都要被苏子余气笑了,开口道:“是不是老七亏待你了,你怎么一副财迷的样子?”
苏子余冷笑道:“怎么?二殿下不爱银子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二殿下高风亮节不爱银子,那不妨把你名下财产都送给我啊,银子多了也不压身啊!”
君穆岚被噎了答不上来,君穆崇接话道:“真是钻钱眼里了!”
苏子余嗤笑一声,不去接话,继续去接水。
楚云阳喝下第二碗的时候,开口道:“二殿下,四殿下,都别逞强了,我们昨日跑到这里来,已经超出了狩猎场的范围,就算援兵到了,只怕也要今晚三更左右,这夏日炎炎,整整一天一夜不喝水,怕是身子受不住啊。而且我们都受伤不轻,这行动多有不便,也只能依靠秦王妃了。”
苏子余觉得有些好笑,这楚云阳会这么好心关心众人么?显然不是的,他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别人也得跟着一起吃亏,才能让他心中平衡几分。
听了楚云阳的劝慰,最先忍不住的开始年纪最小的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开口道:“我……我也想喝水,我愿意买你的。不过……不过你得给我换个碗,别人用过的,我可不用!”
苏子余哂笑一声道:“那你自己去做一个好了!”
君悦然刚要发火,就想到眼下的局面,当即认命一般开口道:“那……那我找个叶子,你倒进来。”
苏子余嗤笑一声,倒也没有拒绝,而是继续往大石盆里重新填满水,继续煮水接水。
看着水烧开之后,苏子余开口吩咐君穆岳看着一点,小碗接满了就卖给君悦然,而她自己,则走向了一旁被他们杀掉的野狼。
寒书小跑两步,追上去苏子余开口问道:“小徒弟,你又要做什么呀?”
苏子余叹口气道:“给傻小子做点好吃的。”君穆岳哭成那样,哭的她心里泛酸,堂堂七尺男儿,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怎么能这么可怜。
苏子余一边叹气一边看向寒书,开口问道:“有匕首么?”
寒书立刻拿出随身匕首递给苏子余,苏子余对兵器不了解,当即用它开始宰狼。
寒书看到自己的颜华匕首被血污纠缠,忍不住眉心跳了跳,这可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啊!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子余,只见她动作利落且熟练的卸掉一个狼腿,随后除毛扒皮,切成肉块,然后如同做叫花鸡一样,将肉裹在树叶里,又裹上泥巴,最后塞入了那个土灶中。
吃过苏子余做的叫花鸡,眼下这狼肉还没熟,众人都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而楚云阳已经习惯了苏子余的做派,直接开口问道:“秦王妃,不知这狼肉价格几何?”
苏子余忍不住觉得好笑,一边继续做,一边开口道:“好说,五百两一块!”
众人倒抽一口气,那君穆崇若不是受伤严重,简直要蹦起来。
他怒声道:“苏子余你是不是穷疯了?”
苏子余耸耸肩道:“瞧你这话说的,四殿下若是不穷的话,那就买嘛,明码实价的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咯!”
君穆崇怒声道:“那凭什么老八不用买?”
苏子余笑眯眯的看向君穆崇,开口道:“因为我乐意啊!有钱难买我乐意!四殿下可要把握机会,我眼下呢,还乐意卖给你,等会儿说不定就不乐意呢?到时候别说五百两,五千两你也吃不到咯!”
君穆崇咬牙启齿的喊道:“本王不稀罕!援军很快就来,本王绝不让你称心如意!”
苏子余不在意的继续烤肉,等肉烤好之后,果然又是一阵引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君穆岳和寒书高兴的吃着,其他人心痛的吃着,只有君穆崇一人,固执的宁可饿死也不要吃。
寒书一边嚼着外酥里嫩的狼肉,一边好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神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进账万两白银。老夫真是捡到宝了,哈哈哈!”
君穆岳一听这话,急忙开口道:“我小嫂嫂没答应做你徒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君穆岳显然很怕苏子余被寒书带走。
寒书白了一眼君穆岳开口道:“小蠢货,老夫既然答应不强求,自然不会强求,可老夫收徒的心思,从未打消,老夫啊,就静静的等,
等你那个七哥惹小徒弟不高兴了,哈哈哈,老夫就可以带她走咯!”
君穆岳冷哼一声道:“才不会,我七哥对小嫂嫂不知有多好呢!你就趁早收了心思吧!”
寒书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不开口接这个话,反而看向君穆岳岔开话题说道:“傻小子,老夫观你的面相,印堂红里带黑,这是有桃花劫的征兆啊,别说老夫没劝你,近期最好远离女色。”
君穆岳完全不在乎寒书的话,只翻着白眼的开口道:“我观察你的面相,嘴贱又欠揍,若不是我打不过你,非要给你好看不可。”
苏子余被君穆岳的话逗笑了,这君穆岳,还真是孩子气啊,又怂又凶。
寒书撇撇嘴,咽下口中最后一块肉之后,开口感慨道:“唉!人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生江点点萍……”
楚云阳猜想的没错,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朱雀大营的人,才姗姗来迟,以至于不吃不喝的君穆崇已经陷入昏迷了。
让苏子余有些意外的是,君穆年竟然也来了,以秦王的身份。
那他岂不是一直没休息过?
苏子余忍不住有些担忧,快步走向被天青推着的君穆年身边。
君穆年一把拉住苏子余的手,焦急的问道:“你可有事?”
苏子余摇摇头道:“我没事,八王爷也没事,你怎么样?”
君穆年看向跑过来一脸笑容的君穆岳,重重松口气道:“本王无碍。”
昨天他放了穿云箭之后,便来到树林里偷偷观察众人的情况,确认众人没有危险了,他才折返回军营。
这众人出事了,苏子余也列在 他这个秦王不出面,显然会惹人怀疑,所以他才连夜跑了个往返。
好在他轻功不错,终究是赶上了。
庞英走到君穆岚面前,恭敬的开口道:“二殿下恕罪,末将来迟了。”
君穆岚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怪罪,急忙道:“别废话了,快回去,找大夫,四弟昏迷了!”
庞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命人将众人抬上马车。
这边苏子余也打算回去了,只是她一转身,发现寒书不见了。
君穆岳看出了苏子余的疑惑,开口道:“刚刚他们出来的时候,寒书就走了,一眨眼就没了,神出鬼没的老怪物。”
苏子余无奈苦笑道:“他帮了我们!”
君穆岳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好好好,小弟以后卖小嫂嫂一个面子,不与他做口舌之争便是。”
苏子余点了点头,拉着君穆年的手,一起上了马车,返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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