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为什么不吉利 白猫招鬼 有没有什么让人听完大呼“爽”的故事
(惊悚校园恐怖小说《墙外之音》持续更新中~,追更别忘了点赞加关注”临渊小僧Danny“)(一)我们寝室一个台湾人,一个山东人,一个东北人,我是北京人。东北的“大方”,方天志长得人高马大,啥都不怕。他第
(惊悚校园恐怖小说《墙外之音》持续更新中~,追更别忘了点赞加关注”临渊小僧Danny“)
(一)
我们寝室一个台湾人,一个山东人,一个东北人,我是北京人。东北的“大方”,方天志长得人高马大,啥都不怕。他第一天晚上睡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愣是拎着手电筒,不顾熄灯不准串寝室的规定,转到一楼楼侧边,翻窗户出去瞧。不过也没看到啥,回来的时候嘴里咕哝,”明明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出去看了却管啥玩意儿没有。” 台湾人蔡晓翔,“阿翔”颤巍巍的声音从靠窗角落的下铺传过来,“别是鬼吧?”
下一秒,寝室里鸦雀无声,稍顿了一下,”大方“噗嗤笑了,”阿翔“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哪有那玩意儿?唯物论,唯物论,达尔文进化论,科学告诉我们那都是唬人的!哎嗨——哈——哈,笑死我了,你可拉倒吧!”
“阿翔”不做声,山东人傅雨仁的声音从靠门的上铺传下来,“嗨(四声),估计是附近的人晚上收拾东西,挪动东西,大方估计也没看全,毕竟黑灯瞎火的。明早咱们去瞧瞧不就得了,别自己个儿吓唬自己个儿,我可睡觉了,明儿早晨我还要去图书馆读英语呢,差不多,就都睡吧。”
说罢,他把被子使劲一甩,往铺上一趟就准备睡觉了,大方的下铺床位发出无辜的“吱吱呀呀“声,雨仁兄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大家在那一瞬突然觉得放松了,”阿翔“轻轻叹了口气,也轻悄悄的掖了掖他蓬松的被子。我在阿翔的上铺,我们是305寝,窗开着的时候,我稍稍探头正好能看到学校外墙冲着寝室楼的那面墙,但墙后面看不到,声音就是到那停下的。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雨仁的话,谁会在10点的时候拖一大麻袋东西放到一个树林子里的学校的外墙边呢,这边也没有仓库,这附近一个住户都没有,哪来的人呢?心里狐疑,我稍稍探头向窗外瞧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我吓得差点当场尿在床上……
(二)
墙的背后突然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一下子就冲上了墙头,一张脸雪白雪白,正中两个黑色小窟窿下一秒就紧紧地盯住了我,窟窿里闪着诡异的绿光。我“啊”的叫了一声,大方从铺位一跃而起,冲了过来,他的声音甚至带着兴奋,“啥?——“,我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白猫,在墙头坐得端端正正。心里后悔不迭,20好几的人了,还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真是丢人。
肯定是白猫在墙边鼓捣东西,碰到了个麻袋,用脚挠袋子发出的声音吧。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就跟大家说,”太不好意思了,我一惊一乍的,就是一只白猫而已,它估计晚上出来找吃的,爪子挠麻袋发出的声音吧,大家睡觉吧。”
话音刚落,那刺耳的麻袋蹭在地上的“呲拉拉”的声音又突然响起。寝室里瞬间再次鸦雀无声。我下意识坐起身子看向墙角,心想,估计猫见没人又去挠袋子了吧,但下一秒我就像木头一样定住了,白猫坐在墙头,它身边什么都没有,但看着猫一动不动的“呲拉拉”的声音就像响在耳边一样异常清晰,“呲拉拉”,“呲——呲——”,“呲拉拉”,每一次之间都有大概两秒的停顿,十分规律。 一切就像静止一样,夜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三次呲拉声之后,白猫突然开始变得紧张和焦躁,它伸直脖子向空气中小心的嗅了两下,瞬间像闻到了很恶心的东西一样,原地一蹦半墙高,发出”嗷“的一声惨叫,跳下墙头消失了。
它消失的一瞬间,呲拉拉的拖地声音也戛然而止。站在窗边的大方身影漆黑高大,声音停止后,顿了两秒,他突然变得急躁起来,”什么玩意儿,也不是猫哇,猫就在这跟前儿,根本没抓袋子,那动静儿给猫还吓了一跳。“,”真烦人“,”明天我去好好调查一圈,我就不信了!“,说完两个长箭步奔回自己的铺位,蒙上了头,之后就再没出声音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就一直没动弹,短短一分钟左右,却已经后背酸疼,头上汗涔涔的。”阿翔“在我下面的铺上坐起来,从旁边小桌子上拿了耳机,静悄悄地戴上了,然后一言不发的缩进了被窝里。雨仁兄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刚才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我们305寝个个都是人才。别的寝室都是学同专业的一起,我们是拼凑的。大方是学经济的,浓眉大眼,是个撸铁高手,他每天晚上睡觉前一个小时,都要到寝室楼下“嗨呀嗨呀”举哑铃举到一身臭汗再回来,进门风一吹,整个寝室都沐浴在他的汗水和着臭袜子的味道里,可鲜亮了。雨仁兄是化学工程系的学霸,平时看起来木木的,做起题来一双小眼睛炯炯放光。每天一早5点半准时爬起来,叮叮当当去洗漱,收拾书本,一溜小跑儿冲去图书馆占位子,然后去第一堂课的教室读英语。白天一整个能量值满格,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回到寝室,把装书本的包往床上一甩,这个时候大方正好在外面撸铁,雨仁兄就势往大方的下铺床上一坐,能量格耗尽,直接向后往大方床上一仰,眼睛一闭,好几次他就一直睡到大方回来,被大方拎起来摆在寝室中间桌子旁的方凳上。大方,一米九的大个子,又浑身肌肉,雨仁虽然也有一米7左右,但大方把他拎起来看上去毫不费力。
大方性格憨厚,啥也不在乎,要是坐在阿翔床上,阿翔就会脸皮一灰,走到你面前,一脸嫌弃的盯着你,再瞧一瞧自己雪白的床单,再反过来怒气冲冲的盯着你,如此反复,直到你挪屁股。阿翔是计算机系的编程高手,长得弱弱的,染了黄头发,一双大眼睛好像指环王的主演,声音也柔柔的,总穿浅糜鹿色的长身睡衣,前面背面都被多次误认为是个小姑娘。有严重洁癖,自己的床铺比姑娘的都干净整洁,一双灰色的小拖鞋,每天不论什么时候都摆成一个板正的一字在床边。他有一副超级贵的火红色的耳机,只要他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把它拿出来戴上,似乎音乐可以平息一切。
我是个平平无奇的北京孩子,叫白夜生,因为我是夜里出生的。高考前因为一场病,和自己梦想的大学失之交臂,高中曾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约好一起考梦想的大学,结果她去了我没去成,她说以后也见不成了,未来也不可能在一起,就和我分了手。我一直提不起精神学习,平时有课就去混混,没课就窝在寝室打游戏、看电影、看闲书、吃外卖。我是学物理的,从小就对物理感兴趣,之前也一直都是优等生。直到我生那一场大病之后,病好之后的一天夜里,我一个人在家,竟在阳台见到了一只雪白的白猫,我家住在人少的郊区,夜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白猫就像鬼魅一般瘆人,阳台的窗帘是白色的纱,被夜风吹起来飘了几下,突然白猫就出现了,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正好在看手机,就用手机的摄像功能对准了这只白猫,结果前一秒还能看到的白猫,下一秒竟在手机里什么都看不到。我把手机拿开,却又看到白猫分明的坐在阳台门口,我不死心,又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里还是什么都没有,但是下一秒阳台的白猫就真的消失了,悄无声息的。
我隐约觉得这个白猫并不是普通的猫,但也不敢多想。我接下来查阅了许多关于神秘学,灵魂之类的书籍文献,越来越对物理学告知我的世界产生了怀疑。上了大学虽然每天都还是一节不落的去听物理课,但心里的问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三)
第二天我一睁眼,发现寝室里就只还剩下我和阿翔了。”阿翔,要迟到了,赶紧走吧。“我一边喊,一边从床上坐起来,顺着梯子爬下,准备去拿洗漱用品,正好瞥见阿翔坐在自己的白床单上,神情恍惚。一片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我顺着往窗外望去,外面的太阳光很明亮,一片安宁祥和,仿佛昨夜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再回过神儿,阿翔已经消失了,悄无声息的。
这一天白天安宁无事,我们班的班花”小蔷“在上课的时候坐在我前面,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时不时掉在我的桌子沿上,搞得我心神不宁。过道旁边的大方对着我挤眉弄眼,又用嘴努向班花,继而露出一脸坏笑。晚上回来也是一切照常,很快就到了10点熄灯的时间。
大家一天对昨晚的声音都只字未提,似乎都默默的忘掉了它。但当墙上的挂钟走到还差15分钟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大方安慰似的对大家说,”啥事儿都没有,我今天偷空儿去墙外转了一圈,发现墙外什么都没有,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树了,一直延伸到咱们做蹦蹦车的地方,是片树林子,我左右看了一圈,根本没有麻袋,也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我觉(jiao 三声)着,可能是昨晚有什么除了猫之外的小动物拖动麻袋,但天亮之前就跑掉了。“,他顿了一下,”估计,今晚不会有声音了,大家安心睡吧。“他的话音刚落,墙外突然传来木头敲打门的响亮的”咚咚”声,一共三声,仿佛戏谑一般。大方急了,冲着墙的方向大声咒骂,“谁呀,大晚上搞什么玩意儿,都要睡觉了,老实儿的,再闹我报警了!”
声音消失了,“谁在上面大呼小叫,准备熄灯睡觉了,那么大嗓门儿!”楼下的宿管声音传了上来。大方一个箭步冲回了自己的铺边,乖巧的且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
虽然声音没了,但我突然间感到空气中掺入了一种湿润润的气息,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对气味异常敏感,常常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所以也没敢声张。分针的每一次移动都像一根无形的细线,将305每个人的心串在一起,轻轻拉扯着。我感觉到大方也有一点紧张,他此时静坐在床上,表情严肃,似乎在想着什么。雨仁像自我安慰一样说道,“刚才肯定有人恶作剧,明天跟宿管好好聊聊,说不定就清楚了。”阿翔像早晨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在床铺上,腿明显有些发抖。我已经坐在床铺上了,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墙,黑洞洞,什么都没有。
这时阿翔突然站起来,说“我去趟卫生间,立刻回来,记得给我留门哦~”,说完抓起卫生纸冲出了门。我猜,阿翔应该是想出去躲一会儿,过了十点左右之后再回寝室。这时墙上的钟正好指在差5分10点。
我看到大方的胸口在起伏,平时早已睡着的雨仁今天坐在上面拿着本书装模作样。我又将目光盯住了院墙,依然是安安静静,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也许真的没事了吧,我心想。于是我躺了下来,心里很想把窗子关上,但正值炎夏,寝室没有空调,关了窗,风扇吹也实在太热,开着窗夜里的凉风能吹进来会舒服些,所以也不能关上。
我躺下,轻轻闭上眼,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想着今天应该没声音了,很快大概就会睡着了。
突然,阿翔的声音从走廊远处传来,他的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他一路向寝室的方向跑来,一边还在走廊里大喊,“啊呀呀,都是血啊~~~救命~~~我的妈呀~~~”,就在他大呼小叫着要冲到门口时,隔壁的寝室一个洪亮的男声喊了一句,”我的鼻血啦,对唔住~“
大方笑出了声,雨仁也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门口的阿翔,阿翔惊魂未定,但已经明白是自己害怕的缘故,杯弓蛇影了,”嗷嗷“嘟囔了两句就回来了。路过大方时转过脸不好意思地说,”别笑了哟~“。
这时突然寝室的灯灭了,整个楼一下子变得一片黑暗。墙上的挂表时针也叮了一下,在黑暗中的数字10悠悠的闪着绿莹莹的光,仿佛在嘲笑我们。
阿翔走回自己的床铺,静静盖上被子,现在大家都已经躺在床上了。雨仁破天荒跟大家道了一声”晚安“,阿翔也回应了一句”晚安“,然后寝室再度鸦雀无声。
大家都没睡着,心里的石头还是迟迟落不下来,今晚会不会还有声音呢?挂表的秒针一步一步跳动着,”嘀——哒——嘀——哒“,平淡而毫无情绪的声音。我感觉意识有些逐渐模糊了,应该没声音了吧,我要睡了,祝自己好梦。
”呲拉拉“,”呲——呲——“,”呲拉拉“,有节奏的拖拉麻袋的声音突然再度响起,每次之间还是停顿两秒,我一下子睡意全无,夜里,这个声音如此清晰,就好像在耳边一样,为什么这么多的寝室,没有别人对这种声音表示质疑呢?
”呲拉拉“,”呲——呲——“,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被窝里面凉凉的,一动不敢动,寝室里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经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
”呲拉拉“,”呲——呲——“,这声音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
我惊讶的发现大方这次也没有冲过来,我甚至怀疑他们现在都不在屋里。我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奇异和恐怖的画面,一个衣着破烂的人一手拎着血淋淋的刀,一手拖着麻袋,他之前将新杀的尸体肢解后一股脑扔进麻袋,正路过这片院墙,尸体的鲜血从麻袋空隙里汩汩流出来,麻袋的一角,一个半边脸是血,煞白的女人头露出一半,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仿佛还能看到周边的一切。他像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样,正在空气中顺着风搜寻人的气息,他可能已经盯准了我们这个寝室楼,那个白猫说不定就是他的,他昨天刚杀了人,把血迹用土掩埋了。今天又新杀了人,还没有杀够。他正向我们的寝室走来。
”呲拉拉“,”呲——呲——“,”呲拉拉“,
不知过了多久,呲拉拉的声音又向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瞬间戛然而止。我发现自己双手一直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被角,被角已经被我攥的洇湿。脸上都是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我感觉浑身像被掏空一样,软绵绵毫无力气,接下来竟就糊糊涂涂的睡着了。
(四)
304寝的广东男生薛乃凡,是我们楼层最好打听消息的一位,学校里哪个老师二婚,哪个老师收礼,院长和哪个女生暧昧不清,之前的宿管大爷的亲闺女为了绿卡和美国人结了婚,小谁的爸爸是省厅干部,女寝楼下的猫咪刚下了一窝崽儿,崽儿的爸爸是一只黑猫,啥啥都知道。他的口头禅是”怎么回事啊?“,每天十万个为什么,见到啥稀奇的都要问个清楚。
我们305寝经过两晚的声音事件,大家的精神紧张程度已经到达了全新的级别,白天大家一提到”声音“这俩字,四个人都会同时停下手里的事情,面色凝重,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副仿佛知道天上马上要掉下来一块铁板将我们砸的稀巴烂一样。到了晚上,就似乎必须四个人团坐在一起,才能度过。
第三天早晨,雨仁拉上我们三个早早到了楼下进了宿管办公室,想要一问究竟。进了门才发现,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宿管的一间睡觉的小屋,一个独立床铺摆在右手边,左边一桌一椅,没有别的了。宿管正好不在,我看到墙上粘着一张旧照片,一个年轻男生和一个异常漂亮的姑娘站在一起,前面放了一个深色的婴儿车,里面坐着一个小女婴,伸着肉嘟嘟软乎乎的小手,仿佛想要拥抱相片外的人。”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就随便进办公室吗?”身后传来宿管大爷呜噜噜含混不清的声音,他拿着一个老式的茶缸子,上面是刷的红喜字儿。他刚吐出一口牙膏沫子,嘴上还都是牙膏,“这么早,昨晚上就是你们几个在窗口大呼小叫的吧?正要找你们呢。“
雨仁说,“叔叔,我们十分抱歉,打扰了大家休息,再不会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们已经两晚上都没睡好了,一到熄灯的时候就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拉着一麻袋重物,在地上拖着走,呲拉拉的,可大声了,没有别的寝室的人来找你吗?”“对对,就是大概10点刚熄灯的时候”,阿翔插了一句。
宿管大叔在听到”麻袋“两个字的时候,手里的茶缸摇晃了一下,他全身定住了一秒,脸上拂过一丝不安,但又马上隐去了,并迅速转向我们四个,”你们几个人不好好学习,自己吓唬自己,野猫儿啥的晚上翻袋子找吃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你们就在上面大呼小叫,是吧?“
宿管仿佛不愿再听我们说下去一样,一边回身一边把我们往房间外赶,“快去上课吧,快迟到了。"雨仁一侧身,反而闪进了房间更靠里的位置,转过来的时候,手里举着手机,”叔叔,我都把声音录下来了,你听听,觉得是猫的声音吗?"
然后手机里的录音就开始播放,“嘶——嘶,嘶——嘶——”
我没想到在那么紧急和紧张的情况下,雨仁居然把声音录了下来,真不愧是雨仁兄。可是录音放了半天,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嘶——嘶的杂音,我脑海里闪出了奇怪的念头,之前看的书里有提过,鬼魂是与物理世界我们常看到和接触的东西不一样的物质,他们有独特的能量,这种能量无法被人类的一般设备器材所捕捉到。手机照不出他们,录音设备也录不下来他们的声音,虽然我对这种理论也不是完全相信,但是此时此刻,我禁不住想,这会不会真的是鬼发出的声音。
”呲拉拉“,”呲——呲——“,”呲拉拉“,手机里发出了一连串呲拉拉的声音,即使在音质受损的情况下,这个声音也还是让人立刻毛骨悚然。我感到脚上一沉,嗷的喊了一声,原来是阿翔一紧张踩了我的脚。
我们四个又再次陷入和晚上临睡前近似的紧张程度,大方的眉头紧锁,对这个声音无比的抵触,眼睛微微闪烁着,仿佛在努力从他对树林的“侦查”记忆里再榨取一点有用的信息。
声音戛然而止,雨仁把它关掉了,手机塞回了裤兜。叔叔的表情让我倍感震撼,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在一瞬间,脸上会有那么多感情的变幻。他眼角流露出哀伤,眉头又紧蹙了愤怒,嘴上又写着厌烦,他仿佛想要抖落手上的泥浆一样,突然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双臂,然后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平常时的神色。
”之前的宿管大爷心脏病死了你们知道不,这个事儿也邪门,我其实也挺害怕的。据说,之前的宿管大爷曾经晚上在周边巡逻,听到了这种呲拉拉的声音,第二天去问学校的保洁啊,其他的工作人员啊,一楼的学生啊,都说从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也不知道是啥。“,”然后他休假回家呆了几天,回来的那天晚上正好赶上学生放假还没回来,寝室楼整个儿空的,没人知道他碰见了啥,但第二天就疯疯癫癫了,受了刺激,家里人接他回去了,据说第三天就发了心脏病,一命呜呼了。“”据说死之前一直说什么,‘我没看见啊,我不知道啊’ 之类的话。”
“我也是听人说啊,你们别担心,这寝室楼每天人那么多,晚上你们也别瞎走,啥事儿都不会有的。” “我这不也来了一个多月了,啥都没发生,说实话,我也没听到这个动静。要不是你们说,我还以为之前他们是瞎编的故事骗人的。“
雨仁把头低了下来,阿翔的脸已经发灰了,大方一条手臂耷拉下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叮——”,突然响起了早间广播铃,还差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雨仁第一个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冲向了教室的方向。
阿翔和宿管大叔道了别也转身出去了,大方紧随其后。
我盯着宿管大叔的眼睛,他没有察觉,也没躲闪。看起来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没有完全消化刚才他说的。他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着茶缸里的水,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我。
有这种声音,肯定会有别的人听到啊,为什么只有之前的宿管大叔听到了,还有他说的“我没看见啊,我不知道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碰见了杀人犯吗?还是别的什么。
我已经全无学习的心思了,只想把一件事搞明白,那就是,是不是只有我们四个听到了这个声音!
所幸,今天我们老师生病请假,白天我都没课,我用了两个小时,把学校里的保洁阿姨,夜班警卫,男寝室楼一楼二楼的学生都问了一遍。但大家的回答都是“没听到啊”,“没听说这事儿”,只有警卫提到“之前的宿管大爷也说过有这个声音,他年纪大,心脏不好,后来去世了。除他之外没人提过,也没人听到过。“
当2楼最后一间寝室的四个学哥都一致摇头说没有听过这个动静的时候,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他们寝室中间的凳子上,其中一位长得很帅的师哥过来冲我微笑着说,”没事儿吧,兴许就是有拾荒的人在附近走动,不要想了,多数是自己吓自己,回去休息吧。”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们的镜子里反照过来的自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泛着青绿色,头发乱糟糟竖着,嘴唇白白的。
我高考前突然头痛,到医院检查发现脑子里有一颗小瘤子,必须立刻手术除掉。手术很顺利,但还是有一点后遗症,比如有的时候会感到眼前出现一片雾蒙蒙的白色,似乎有人的影子在白雾中走动。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否则会有突然晕倒的风险。但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差不多,也是白里透红,平时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但是此时镜中的我却比我生病的时候看起来更狼狈。
我如同幽魂一般晃到了三楼,正迎面撞上了304 的“包打听”薛乃凡,他1米8左右,头发微微自来卷,脸白净净,“你咋了,像鬼一样~”,“走,去我们屋里坐会啦~”,我跟着他走到了304寝室,突然想起来,抬头就问,“你们这两天临睡前听到有呲拉拉的声音了吗?”乃凡一怔,“咩(mei 四声)啊?什么呲拉拉?”
”好像有人装着一麻袋重物拖在地上拖行时发出的声音,呲拉拉的,这两天一到熄灯的时候就会有。你们寝室没有听到吗?”我差点说成一麻袋尸体,仿佛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我紧紧盯着乃凡的脸,想从他的微表情看出点什么隐藏情节。
结果他愣愣的摇了摇头,“谋啊~”,“我们没有听到哎”。
我一时心如死灰。也就是说,也许就像那个去世的宿管大叔一样,我们305寝室的四个人是全校仅有的,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这也太离奇了。 我们四个会不会和原来的宿管大叔一样,会……会……会在接下来几天死掉呢?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乃凡听,他也是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嬉笑着说,“你也太神经紧张了,我们寝室临睡前大家都戴上耳机玩游戏,开黑哦,吃鸡啊,王者荣耀啊,懂不懂?”
他一脸得意洋洋,仿佛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我平时也玩游戏,这些我玩的可溜了,看他神气的样子,真想骂他一句“扑gai”。不过他们玩游戏,确实是不可能听到任何的声音,所以,也许其他还有人能听到,哈哈。我们只是凑巧临睡前安安静静,才听到了诡异的墙外的声响。我心里之前仿佛一个泥块堵住一样,此时突然通畅了。
但乃凡下一秒又丢给我一个大炸弹,他突然神色紧张,凑到我耳边说,
“你知道嘛,据可靠消息哦,之前我们学校这边出过连环凶杀案哦,好多女生在晚上消失掉,据说尸首都没找到,许多年就一直是失踪的。就是我们这个楼,之前是另一所学校的女寝,几个月内好像丢了20多个女生。”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不是灵异事件,是凶杀犯人也很恐怖啊。而且就是我们这个楼,我们这些小男生,在凶犯面前,跟小姑娘有什么区别啊,简直是案上刀俎一样。
“晚上大家都睡觉,也没人出去,凶犯怎么下手啊,况且还有宿管。” 说到宿管,我立刻想起了死掉的大爷,心里一咯噔。先干掉宿管再向我们下手嘛。
“唉,我也不知道哦,据说她们就莫名其妙晚上下楼了,翻墙去树林里面,然后人就找不到了。“”警方说一定是连环凶杀,但由于尸体没找到,没有证据,没法结案,就不了了之了。据说当时消失掉的女生家长们冲到学校里来闹,之前那间学校后来就关掉了。“
我的天哪,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事情为什么发生在我们这个学校的校址上,这种……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怎么就跟我们的寝室楼有关呢?
不管怎样,我今后晚上坚决不出门,要是出门也一定要拉上大方他们一起壮胆。
结果乃凡这家伙还没有说完,他眼神一转,仿佛在遥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你觉得咱们这片地方只有我们一间学校吗? 其实不是哦,之前这边还有养猪场啊,屠宰场啊,还有一个小公园,还有零星几家散户,算是一个小村庄。然后据说着了一把火,全烧光了。后来政府就在这片地方种树了。现在就真的只有我们学校在这里。我临报到前,特地还查了之前这个地方的县志,里面有零星提过这些。“
他说完一副得意的表情看着我,好像在说,你看我多厉害,什么都知道,快夸我。我只能容忍他欠揍的表情,一边希望这个对话快点结束。
他还不满足,又凑到我的耳边,悠悠地说,“当时着火的时候,据说有好多尸体都就地掩埋了。喔~哦~哦~ 好害怕~”,顿了一下,他突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我逗你玩的哟,别生气哦,哈哈哈~“。
我顺势从他们寝室的凳子上弹起来,没好气的对他说,“谢谢你哦~”,然后迅速走了出来。
(五)
我逃离了乃凡这个自大狂之后,心里其实放松了许多。大学男生临睡前开黑,再正常 很多跟我说没听到声音的人应该也可能在玩游戏或是听歌。我可能的确过于精神紧张了。也许就是像师哥说的是个常来这边的拾荒者,晚上收拾了一堆破烂,装个麻袋拖走。
嗯嗯,一定是这样。这样想着,我感到精神舒畅起来,甚至哼起了歌。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这是我自从失恋后偶尔想起来就听的歌。我之前的女朋友叫依风,是高一认识的,一直跟我在一起,是学习委员,班级排名总是很靠前,人也很现实,很理智,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比较爱幻想,比较情绪化的人。她现在可能已经找到了新男友,在新的学校她的成绩应该也会很好。我应该默默祝福她吧。他们都说年轻的恋爱很快就忘了,我却一直释怀不了,其实,我现在钱包里还有她的整身照片,她高一的时候我给她拍的,一脸笑意,微微露着小虎牙,眼睛咪着,弯弯的,头发柔顺的披着,头帘长长的随意分开,别在耳后,耳朵的轮廓尖尖的,很小巧。她当时穿着白色的舒服的长裙子,到脚踝。裙子的下摆随风稍稍飘起。无论怎样,都可以说是初恋情人的标准形象了。
“唉————”,我长叹口气,好想再见到她和她打趣聊天啊,之前每天都见,现在分开已经三个月了,我实在不舍得从钱包里撤掉她的照片,偶尔看到还是会忍不住用手摸摸她的脸。
“哎嗨——夜生,你今天没上课啊,在床上看啥呢?我也瞧瞧。” 大方的声音猛地响在耳边,他直接伸直一条视觉上好像有两米长的胳膊,一把抢走了我手里依风的照片,我差点没哭出来。
阿翔也进来了,“大方,你真的是不讲究,人家夜生敏感的青春期少年,正伤春悲秋呢哈哈,你捣什么乱喔~” 然后一脸坏笑的也加入观赏依风照片的队伍。
“美女啊,这是谁(sei 二声),你妹妹嘛?介绍我认识认识?哈哈~ 绝了!”大方张着大嘴,哈喇子好像就快顺着嘴角流出来。我爬下床,趁大方不注意,一把夺了回来。
“什么妹妹,这是我媳妇儿,别胡说。“我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把照片往钱包里塞。
”夜生你好福气,羡慕啊!她也在咱学校吗?带出来大家认识一下嫂子?“大方虽然听说照片中的人是我女朋友之后,似乎受了暴击一百点,但还是对她充满好奇。
”我……我和她分手了“。
”没事儿,再找一个呗,那她现在单身吗?“
”滚吧你!“
在大方嬉皮笑脸的笑声和阿翔”嘻嘻嘻“的坏笑中,我气急败坏的冲出了寝室。
这一窝活宝,一个个没心没肺的,真的够受,还得跟他们一起呆四年,啊呀呀~
我没注意,随便走着,就走到了寝室楼旁边的外墙边。
大方他们上了一上午课,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墙外的声音这个事情。我用手抚摸着外墙上的砖,现在是下午五点了,砖上还残留了中午太阳的余温,我感觉到一种年代久远的气息,一种浑浊复杂的,令人感到遗憾和悲伤的气息,仿佛这些砖一直静静地在这里,在等待谁来揭开旧年的一段往事。
我顺着墙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墙的尽头。在墙的尽头,丛生着跟我差不多高的灌木,我不认得是什么,开着红色的大花朵,鲜艳的好像新鲜伤口流出的血液。这株大灌木把尽头的墙根遮的严严实实,周边还有许多星星点点洒落在地上的白色小野花,风一吹,娇弱弱的一颤一颤,仿佛委屈的在诉说着什么。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蓦然发现,墙的尽头竟然被人开了个洞。连着这堵砖墙的是另一堵水泥墙,这两堵墙交界的地方正是大红花灌木遮住的地方,而大红花灌木后面的墙上居然赫然一个新凿开的大洞!
虽然我已经对墙外的声音不那么害怕了,上午跟那么多人聊过之后,我已经几乎确信是自己太敏感了,此刻的我,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新开的洞,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隐蔽的地方开一个一人大小的洞?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洞为什么竟然没人发现?我得去告诉安保把它填上,这也太危险了。有没有可能有人晚上从这个洞钻进来,吓到了前宿管大爷,老头子给吓出了精神病?这个洞是不是小偷开的?不会是杀人犯吧,乃凡说的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传闻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海。
我感觉自己的手心洇湿, 现在还艳阳高照,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用手使劲扒拉开遮掩住洞口的大花灌木的几根纸条,一迈步就从洞口穿了过去。
我站直身体,脚下是黄土,一些杂乱生长的野草,和一些膝盖高的灌木,面前是一大片树林,树干都白森森的,笔直笔直,阳光从树叶中间洒下来,叶子随风飞舞,各种层次的绿在枝头闪烁,很漂亮的景象。
我能感到,这是一片几乎没有人来的树林,空气中是浓郁的植物味道,一点土的味道,和隐约的花香气,唯独没有人的气息。
我向着前面走了几步,离墙渐渐远了,回过头看到我出来的洞口,正好也被紧挨着的一大丛灌木从外面挡住了,不留心去看,真的找不到。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奇怪的墙外声音,我反而会很喜欢这种隐蔽的洞口,以后要是啥时候溜出学校,都没人能发现,多方便多好玩呀~
正想着,我突然闻到兰花的香气,因为我生病的时候隔壁床的奶奶床前总摆着一把,我因而可以立刻分辨出来。往远处看一眼,竟然看到了满地的一小片红色兰花,为什么又是红色的,这里怎么那么多红色的花,老是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
走近一点,兰花是三瓣的,中间是花芯,看着像兔子的头,每一朵都好像花芯的地方藏着一双眼睛,正警觉地盯着凝视它的人。
“哗啦“,突然的声响,给我吓了一跳,我顺着声音望去,什么都没有,奇怪了,明明那么清楚的声音,就好像表掉在土地上,表带上的金属块互相撞击的声响。
这片林子里明明没有人啊,会是什么呢?
我轻轻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那边有棵大树,我绕到大树后面,竟然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鬼跪在地上!
我吓得发出了女生般的尖叫,一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一边用手颤抖的指着这个鬼。
不对,那应该是个人吧,大白天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定睛一看,他其实也不算是衣衫褴褛,他穿的是普通的一套深灰色运动衣,肩膀上刮出了一个大洞,身上沾了好多土和树叶,头发又有些长,也没洗,蜷曲着,还有不少白头发,也沾着脏叶子。所以乍看上去就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
他的脸冲着树的方向,一动不动地跪的笔直,听到我的尖叫之后也一动没动,保持着诡异的姿势,我冲他大喊,”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在这里干什么呢!我——我可报警了!“
说实话,我都佩服自己的勇气,真的是为了正义,豁出去了,这个人鬼鬼祟祟,大白天蹲在树林里,一声不响,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想到了要报警,也没想我喊出来,他要是真的坏人,会对我做什么。
然后他突然侧过头,看了一眼我的腿,他的头发挡住了大半个脸,我连他的眼睛都没看见,我心想,完了,要死了,他接下来可能会冲过来给我撂个大马趴,再把我一棍打晕,甚至气急败坏直接弄死我。
唉,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这么……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样,从乱蓬蓬头发下面传出一声冷冷的”哼“,仿佛嘲讽一般。
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见他没冲上来,正要拔脚跑走,他突然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生生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他并没有向我冲过来,反而径直绕开那棵大树,往远处走了。他很瘦,还有一点瘸腿,背影一跛一跛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向远走去,一动都不敢动,等他走远了,我开始懊悔,唉,没报警,这下这个可疑人员算是放跑了。咋办,墙上还有个洞,鬼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万一半夜钻进洞里进学校怎么办,是个小偷还好说,万一是个杀人犯呢,真是不敢想。天哪,这个人不会是害死前宿管大爷的元凶吧。这个洞是不是也是他凿的!完了,我这一下把他放走,要是之后学校里有人出了点啥事,我怎么办?!
突然响起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我赶紧踉踉跄跄地往墙的洞口跑回去,我晚上有一节选修课,是西方美学鉴赏,一时冲动报的,因为当时看到跟这个课相关的介绍里面画着漂亮姑娘。
结果,我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无比后悔今天在墙根发现了这个洞,我真的见鬼了!
(六)
我在西方美学鉴赏课上欣赏了诸多西方美女之后,心情已经再次平复了下来。
白天在小树林碰到的似人非人的那位,应该可能只是年纪稍大,又有点古怪的老乞丐,可能也被我吓了一跳。而且在走回寝室楼的路上,正好碰到两个看起来一脸正气的警卫在校园里巡逻,向斜上侧头一看,几乎每栋楼外墙都按了好几个摄像头,什么老乞丐呀,小偷呀,强盗呀,任谁也不会逃得出监控的手掌心。
我心情一放松,双手就顺势滑到了裤兜里,右手一下碰到了钱包。那是一个高一的时候妈妈给我买的名牌钱包,对,就是里面夹着依风照片的那个,它是黑色真皮的。此时可能是由于晚上的夜气凉爽,它在我的裤兜里竟感觉摸起来湿湿黏黏的。
我慢慢踱步,凉风习习,夏天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晚上了,除了黑之外。我自从脑瘤治愈之后,总是极其害怕黑夜。天一黑下来,我就像一只焦虑的萤火虫,总是想赶紧找个有灯光的,明亮的地方呆着。要让光亮照耀我的全身和周边的一切,这样才感觉安全和舒适。到了晚上临睡前,偶尔熬夜到12点,更是受不了。每当12点前后,我就会感到后背阵阵发凉,仿佛在黑夜里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恐怖的邪灵正觊觎着,等待着虏获稍稍虚弱一些的人类的时机到来。
回寝室楼的路有两条,一条是靠墙边的小路,有一排小路灯,在左边靠楼一侧的绿化带边缘,每个之间间隔大概一米,半人高的黄色暖光灯,足够照亮小路。这条小路正好可以直接到我们寝室楼下的大门。另一条路要绕半个校园,才能从后边插到我们的寝室楼下,而且中间接近打水的水房附近,大概50米左右一个灯都没有。不知是谁之前把那边的灯搞坏了,一直都没修,有时间我得去找谁反映反映。
以前我们都是直接走靠墙小路的,又近人又少,还亮堂。这几天被墙外的声音搞的,我第一次仔细权衡了一下到底要走哪条路。 由于它又亮又近,现在也还早,今天下午我又曾在墙边和树林勘察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可疑情况,我最终还是铤而走险,选择了靠墙小路。也就是5分钟,就到寝室了。心里这样想着,我拐进了小路。
就在我拐进小路的瞬间,我突然发现眼前的小路和平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又说不清,路灯好像变少了,好像间距也变了。墙边的灌木和树变得更黑了,现在8点半,天色的确是黝黑黝黑,但这些树丛、灌木由于有路灯照耀,平时我记得并没有这么黑的呀。今天它们都仿佛是没法被照透一样,黑森森,阴沉沉的。我感觉后背有股凉气从脊柱下面悠悠地爬到后脑勺,仿佛有人在我脑后吹气一般,凉飕飕的。夏天的晚上,我竟打了个寒战,下一秒就赶紧抱紧双臂,想要赶快加快脚步。
”当啷啷————“,仿佛金属圈撞击的清脆声响突然从我右边的墙外传来,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右边靠近墙体的,自己的半边身体冰冰凉,仿佛进了地窖一般,和左边身体的温度形成强烈反差。我向右边墙的方向看去。墙被紧挨着的灌木树丛遮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墙和树丛连成一片,完全分别不出来。墙上方能看到外面的大树,黑色的树干一根根笔直,凌厉地插向夜空,我才看出来,今晚有一点夜雾,墙外的夜空白蒙蒙,大树黑得异常清晰,它们就像某种血祭巫术仪式里面用到的嶙峋又状如人骨的枯枝杈。在这些狰狞的树干树枝之间,白色的薄雾轻轻浮起,仿佛在哀怨的诉说着什么久远的,已经被我们遗忘的故事。
我两只眼死盯着墙外的树干,聚精会神的想要听到更多的声音,来判别到底是什么。毕竟这几天墙外的声音实在是太诡异,又听了好多奇怪的传闻,连环杀人,屠宰场,火烧全村,就地掩埋之类的。我此时已经再次满手是又凉又湿的黏汗。
我盯着树干,足足过了10秒钟,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条路虽然人少,但夏天晚上也常有草虫的鸣叫,今晚,此刻,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这个空间是真空的。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我正想撒丫子直接冲回寝室楼,却在刚抬脚的时候,听到在墙根我白天发现的洞的方向,清晰的传来一小串清晰的啜泣声,好像是个女生在哭。声音,竟然……好像我的前女友依风……
这不可能!我白天刚想起她,她上学的地方和我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都是郊区,来回一趟坐公交得半天。她跟我分手时由于我的玩命阻拦,对,我的确就是那么没出息,最终闹得场面极度尴尬,我发疯一般骂了她很多不该出口的话,她走的很决绝,我觉得她永远都不太可能再想见到我了。
她会晚上跨一个城市来找我?怎么可能!况且她应该也不知道我最终去了哪所学校。那这个女生是怎么了,为什么晚上在男寝楼旁边的围墙哭?莫不是,感情受到了挫折?……真羡慕她男朋友,不像我这种窝囊加死缠烂打,人家还有个小女朋友在楼下哭泣,搞得好像言情剧。
我正决定远离这种小情侣校园纯爱场景,突然,有一股浓重的兰花香冲进我的鼻孔里,搅得我一阵晕眩,这味道和我白天在树林里看到的那种活像流血的兔头的兰花味道一模一样。
下一秒,我竟鬼使神差的向着那个有女生哭泣的方向走去。
这个过程太离奇了,我的所有感官的感受能力仿佛被剥离了一般,双腿不由自主的向那个墙上的洞移动过去,我感觉不到风,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光线的变化,我的大脑此刻已经不能思考任何的东西。我想要伸出手往后抓,试图挣脱这种鬼魅般的引力,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
我转眼已经在那丛巨大的,开着仿佛鲜血喷涌般的红色扶桑花灌木面前。我上晚课之前上网查了一下找到了它的学名,都说扶桑是招鬼的花,取“丧”字的谐音。看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当时真的是欲哭无泪。这是谁把这种花栽在院墙边,居心叵测啊~
我感觉大事不妙,灌木丛前并没有人。下一秒,几朵大红花就要怼在我的脸上了,我实在太害怕了,就在花要贴到我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听觉恢复了,听到周边除了微微的风声,几乎没别的声音了。好像自己的身体其他感官也逐渐恢复过来,感觉自己并没有受伤。就小心翼翼的将眼睛轻轻展开了一条缝,我已经在墙外了。
前面是雾蒙蒙的森林,我的全身仿佛都裹在湿冷的水汽里。树与树之间,竟然间或有白色的人影倏忽飘过!我分不清是我的脑瘤后遗症在作祟,还是真的有白色的人影。
”当啷,当啷“,远处树后传来清晰异常的声音,刚才的金属圈撞击声。
我不由自主循着声音蹭过去,突然闻到一股稀薄的血腥味,我立刻堵住鼻子,此刻,我已经完全不想走过去了,这种味道……这么黑的树林,我一个人……万一是……咳,万一是个啥我都没办法啊~
我正要转身奔向墙上的洞冲回去,就在刚转过头的刹那,眼睛的余光里晃过一双脚,黑色夜幕中,白惨惨的从空中耷拉下来,毫无生气的左右摇晃着,一条血迹顺着一边的脚踝流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异常突兀的”噗,噗——“两声,这脚上正锁着一副镣铐,而且,这副镣铐正在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我的妈呀,我发誓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我感到头前方的上空异常阴冷,我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我的本能令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双腿向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墙根的洞口。我离开围墙洞口的瞬间,听到脑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女生微细的叹息。”唉———~“
我捂着耳朵一路跑回宿舍,屁股刚粘在宿舍中间的凳子上,还惊魂未定,我半边身子倚靠着的大桌子跟着我一起剧烈的打战。我看到宿舍镜子里自己的脸如同鬼一样惨白,头发炸起来,仿佛触了电。巨大的眼袋上面一些绿油油的小血管根根凸起,像浮雕一样。
镜子里我的脸旁边,突然浮现出了一张更加白惨惨的,女鬼的脸,她的脸紧紧贴向我的脸,镜子里的我脸颊已经被她的脸挤得变了形。她双眼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我,惨白的眼白中酱黑色的瞳孔忽而变大,忽而缩小。她张开嘴,一股细细的血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的头发很黑,一丝丝根根分明,纷纷转过来缠在她的脖子的部位。她微张着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停顿了一秒,她突然露出极其诡异的笑容,头也跟着抖动了几下,嘴里的血一下子涌出来,流满下巴。仿佛想要从镜子里冲出来一样,最后她的整张脸从小变到无限大,真的就像从镜子里出来了一样,扑在了我的脸上。
”啊——————“,整个寝室楼回荡着我鬼哭狼嚎般的嚎叫。
”夜生,你总算醒了,昨晚你大叫之后就晕过去,我们把你抬床上了,可吓死我们了!对了,阿翔是不是出事了,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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